第 46 章 你們彆打了啦(?(1 / 2)

謝星珩正跟小魚猜燈謎,突然聽見有人喊他。

他回頭看,十來個書生朝他走來,讓本就擁擠的街道更加水泄不通。

江知與趁著他們沒到跟前,就跟謝星珩說:“不然你還是跟他們聚聚?鏢局離這兒不遠,我過去那邊等你。”

謝星珩不要。

他今天就是陪老婆。

街上不是敘話的地兒,兩頭互相瞧見了,謝星珩就牽著江知與往那邊走,一群人順勢貼著街沿,到了酒樓的堂屋。

為首的書生是俞平府的顧顯耀,字慎行。

這次中秋詩會,就是他攢的局。過來以後,他先自我介紹,又把其他書生逐一介紹。

顧顯耀攢局攢得很有技巧,豐州和楓江的書生他全下了帖子。今天是為了認識謝星珩攢的局,家鄉人多,謝星珩來的概率就高。

餘下再請了些相熟學子,兩邊交流熱鬨。

部分人被考試影響,或是心情不佳,或是身體不適,最後來的人有二十四個。

陸續有人從酒樓裡出來,光是介紹,就花費了好一會兒。

街頭喜慶聲濃,說話靠喊,謝星珩聽見顧顯耀的嗓子都啞了。

他臉上笑著,心裡腹誹:難怪大家都想出名,名人效應真好。人脈這不就自己來了。

謝星珩也自我介紹,因沒取表字,又一次尷尬,決定回家就翻翻書,給取個“藝名”。

江知與對外大方,從見著這批書生開始,半點不露怯,乖乖站在夫君旁邊,臉上笑容一成不變,介紹到哪個書生,他也跟著移目認臉,目光掃過即收。

等謝星珩介紹他,他才一並行了平輩禮。

這些書生們好奇謝星珩的夫郎,在上頭還起哄,樓下見了,一個個規矩得很。

年少一些的,不太敢直視江知與。年長一些的,更加守禮。

見麵無波折,顧顯耀邀他們上樓坐坐:“上頭沒有請唱的,就我們幾個對對詩,聊聊文。商行儉也在,我剛還跟他說定絲綢的事,你倆逛久了也累,來歇會兒?”

商行儉是上陵府人,大名商柏,古代比較愛叫人表字。

謝星珩沒常跟書生打交道,把這個記下,默默把顧顯耀的名字替換,改叫他顧慎行。

熱熱鬨鬨的見了麵,半分麵子不給,太不近人情。

謝星珩就說上去坐會兒,然後帶夫郎回家。

叫江知與待在男人堆裡,他們也說不出口,都欣然答應了。

腳步剛轉向,許行之慌慌張張跑下來,攔著謝星珩:“我、我找你有點事。”

謝星珩側目:“什麼事?”

許行之不擅長撒謊,憋紅了臉,說:“不太方便講,換個僻靜地,我跟你詳說?”

顧慎行把許行之肩膀勾住,沒個正經書生樣,強帶著許行之往酒樓二樓去。

“許兄,你可真不懂事,大過節的,你去哪裡找僻靜的地兒?回了包間,你們躲角落說說悄

悄話還差不多!()”

許行之一個勁兒的往後麵躲。

他是真的文弱,上頭的趙銘挪不動,現在顧慎行搭在他肩上的手也甩不開。

躲不開,就隻能回頭看,表情都在著急裡,顯得很是猙獰。

謝星珩:?

你急什麼?ü()ü[()”

許行之不好直說,可他不直說,上樓了,趙銘跟謝星珩撞上,兩頭吵嚷開,場麵更加難看。

許行之大喊道:“我有話對你夫郎說!”

謝星珩:???

你很好。

你很有膽。

無端被提名的江知與同樣疑惑。

他沒做虧心事,又不是來個小哥兒要找謝星珩說悄悄話,所以腦袋很清醒。

他看許行之不像是要跟他說悄悄話,這般姿態,更像是不想他們上樓。

江知與對許行之的初始印象是“背鍋俠”。

當時在農莊,因為江玉昭跟他說謝星珩可能有舊相識,小謝帶著他去找這幾個書生對峙。

恰好許行之不在場,其他書生默契甩鍋,全說是許行之的錯。

其他方麵,他是聽陳管事說的,說許行之話少,也不常在給他們讀書的小院待著,但辦事認真,交代給書生們的記賬、對賬工作,就許行之完成得最好,從未出錯。

江知與抬頭看上麵。

好巧不巧,他看見趙銘在二樓欄杆處往下看,四目相對,他跟活見鬼了一樣,腳下台階踩空,差點兒摔著了。

難怪不讓他們上去!

謝星珩撈了他一把,也看上麵。

謝星珩:“……”

好家夥。

錯怪許行之了。

許行之果然有當背鍋俠的潛質。

他們夫夫倆抬頭看了以後,都變了臉色。樓梯上的人,不論看不看得見二樓欄杆,有沒有視角盲區,都從眾抬頭。

顧慎行也是個伶俐人,他當即順著許行之的想法,從最高一級台階轉向,麵對謝星珩夫夫倆,笑眯眯說道:“許兄既然跟你們有話說,那我也不好從中作梗,你們同鄉敘敘舊吧。”

“從中作梗”的用法,讓謝星珩很懷疑他的學曆。

不過這不重要。

謝星珩要上去看看。

顧慎行顧不上禮節,連著給江知與使眼色。

江知與不看他。

江知與也想上樓看看。

他隻是在家裡見過趙銘一麵,話都沒有挑明說,兩人剛碰麵,趙銘就問了汪汪吃什麼,緊接著就是“人狗論”,把他罵哭了。

父兄過來,趙銘都沒告辭,是被堂哥拉著,落荒而逃。

當時堂哥下帖子,是約他來豐州玩,那之後也沒聯絡過,哪來的誤會?

隻能是趙銘過後聽說了他們家招婿的消息,會過意了,對那天的行為感到懊悔,又無法補救。

年歲見長,空有秀才的名頭,回家連口熱乎飯都沒有,事事都得

() 自己親力親為,自然越想越惆悵。

江知與條件也不差。年少色美,家底豐厚,京中還有當官的親戚,不論那個方麵來說,入贅都不虧。

趙銘膽氣隻有那麼一點,清醒時,他是比較慫的人,他沒有承擔事件後果的能力。

怪就怪在今天多喝了兩杯。他對謝星珩有嫉妒,也對此次科舉沒有信心。

這就碰上了。

中秋熱鬨,燈塔附近更是人聲鼎沸,周邊的酒樓都爆滿,一桌酒擺開,半途裡就添人,酒樓裡進進出出者眾多。

他們在樓梯上僵持一陣,就有人催。

謝星珩拍拍顧慎行肩膀,也給許行之說:“放心,我是個講理的人。”

一行人上了樓。

包間大,裡邊擺了三桌酒,中間的屏風撤了,人再聚進來,顧慎行闊氣加酒加菜,把謝星珩跟江知與安排在東邊那桌,都是俞平府人,跟趙銘隔得遠遠的。

他舉目四望,沒見著江致微,側身找他書童,低聲詢問:“你家公子呢?”

硯南說:“還沒回來。”

江致微也接了帖子,考完就過來了,吃酒吃一半,碰見江萬川帶著幾個弟弟妹妹出來看花燈,人跟他打招呼,他隻好過去聊一陣。

不知被什麼拖住了,這時還沒見人。

顧慎行無奈,隻好拉著許行之,一左一右把趙銘架在中間,把他看著。

越是這樣,謝星珩越是好奇。

江知與在桌下戳戳他腰側,給他使眼色。

這些書生都是新認識的,交情尚淺,能這樣維護著,他們也該順著台階下,不能把場子鬨太難看。

謝星珩知道的。

隻要趙銘不騎臉惹他,他能“秋後算賬”。

科舉場上,把同一年參與科舉的書生叫“同年”。

同年相聚,尤其是考完以後相聚,從考題作為切入點是最合適的。

這時的聚會,大家心照不宣的積攢人脈,除非背景硬到一定程度,或者原本就有私交,通常不會照顧個人情緒。

提到考題,一下變臉,也不會是他們想要結識的人。

這回考試重時務,也是以各地遭災情況列的題目。

這個話題對謝星珩很友好,要是真的討論經史,他前陣子積累的聲名都得臭掉。

朝廷以工賑災的經驗隻有短短六十年,六十年看起來長,單獨論賑災次數,又少得可憐。

地區不同,災情不同,工種波動大。目前常見的以工賑災形式,是就地找災民,朝廷出資調物,讓他們自己把安置房蓋好。

安置房蓋完,會再進行災後清理。

這步做完,就是走流程,劃地、免稅。

話題友好,場合不友好。

江知與不好插嘴,場內也沒彆的夫郎、婦人,他沒人能說說話。

謝星珩便把話題往江知與身上引,說起豐州賑災的事。

這也是他想傳揚出來的事,有功就得

說。他們不貪賞賜,隻為了博一個名聲。行走在外,多一層保障。

以豐州賑災舉例,再延伸到以工賑災上,這個工種就能長久發展,讓百姓快速的積攢財富,用最短的時間,養回最好的精神麵貌。

“工種()”難尋,所以要因地製宜,根據當地實際情況,比如商行儉的家鄉,發展紡織業。比如農莊的豆製品。

農產品需要賣出去,才能換回銀錢,可以跟商業結合,大興農商。

錢糧有了,再去搞水利工程。

我夫郎的農莊現在就是一體式的,主要農作物是豆子,再做豆製品去賣,也把砂石多的劣地利用起來,大規模養殖。他還研究出了一個能增產的法子……⊿()_[(()”

江知與每回聽見謝星珩把這功勞扣他頭上,都會不自在。

是他“憑本事”拿的,是他夫君為了求娶他寫的,可到底是謝星珩給的。

他說:“有我夫君幫忙,不然我也辦不成事。”

旁桌上,豐州書生多,聽了就笑,說他謙虛。

他們前幾天就講過江家農莊的事,事情辦得敞亮,他們說起來有麵兒。

彆的地方都等著朝廷來,他們豐州人自己把事情辦了。也都是在紅榜上有名姓的人,幾把銅錢也是善款,說起來底氣十足。

農莊運營,謝星珩願意把話題中心給江知與。

他不認為夫郎就該待在後院裡,隻能老老實實處理家務事,當個賢內助。

他老婆厲害,就該讓人知道。

而且正經說事情,他也在場,隻要這些書生好意思,江知與就能跟外男講話。

坐西邊的顧慎行急死了。

他聽得心潮澎湃,這些年認識的書生多,肚子裡有墨水的人不在少數,真有才乾的十不足一,好不容易逮著一個,局都攢起來了,偏輪落到這個小角落裡,守著個癡愣愣的醉鬼。

顧慎行兩手放桌上,越過趙銘,問許行之:“許兄,閒來無事,我們聊聊農莊啊?”

許行之應考前就住在農莊,他家人現在也在農莊裡,對農莊所做改革非常清楚。

也憑人品認識了些豐州書生,所以聽說了江家的抄家事故。

抄家的事顯然不能拿桌上講,他就說農莊的變化。

最開始接收,到他來應考前的現狀。

“都是江家小東家一手操持的,大豐收結束前,他哥哥也住在農莊裡,跟百姓同吃同住。”

顧慎行連聲誇:“真厲害,我看他年歲也不大,能撐起這麼大的場子,難怪謝兄這般愛護。”

趙銘冷不丁插嘴:“他是為了我接濟難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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