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帶著來喜去,他對那邊熟悉一些。
江知與履行承諾,在屋裡陪著陳冬。
還沒開始發力,陳冬就滿頭大汗,嘴裡含了參片,生產時辰太早,吳夫郎沒來得及,住家裡的穩婆張羅開,先接出一個小哥兒,又接出一個小漢子。
果真是雙胎。
陳冬這幾個月養得好,人有力,活動也多,孩子生得順利。
他知道大肚子嚇人,怕生的時候再嚇到江知與,死死咬著帕子,叫聲都少。兩個孩子呱呱落地,他又跟江知與說:“我這生得挺順利的。”
江知與手腕上有陳冬無意識掐出的紅指印,他當作不知,拿乾淨棉帕給陳冬擦腦門上的汗。
“穩婆也說順利,孩子哭聲也響,再收拾收拾,就叫大哥進來看看你跟孩子。”
生了兩個時辰,清早發作,孩子落地時,已是中午。
裡間熱炕、銅爐、熱水都有,血腥氣悶著。江知與先時緊張,沒注意,此時跟著鬆了心神,彎腰站炕邊,看著繈褓裡的兩個小寶寶,情不自禁笑起來。
再開口,卻是壓抑不住的反胃。
他沒忍住,側身乾嘔。
這太尷尬了,他怕陳冬誤會,白著臉解釋:“我可能是吃錯東西了……”
陳冬怔了下。
他沒多想,真心實意的關心,有著剛生產的虛弱:“裡邊的味道太衝了,你出去透透氣吧?”
江知與想留會兒,這樣才好補救他的行為。可他控製不住。
他匆匆跟陳冬道歉,跟
著裡間收拾的人身後往外走。
那些有血跡的布條,在門打開時,被風吹動氣味,直往江知與嘴鼻裡灌。
他扶著門又乾嘔一回,出來感覺腿都是軟的。
謝星珩跟謝根一直緊巴巴望著那邊,隻等穩婆發話,就過去看。
要謝星珩來說,不用講這些破規矩,看老婆孩子還挑什麼時辰?
謝根也這樣想,但這個宅院很小,江家叫來的人多,裡麵不清場,男人確實不好進。
謝星珩看見江知與吐著出來,心裡一驚,忙過去扶他。
江知與一路走著,差不多到院門口,聞不見味道了,才緩過勁兒。
他也跟謝星珩解釋:“我不是故意的……”
謝星珩摸摸他臉,一片冰涼。
“傻不傻?我能不知道你?是哪兒不舒服?”
江知與不知道,他乾巴巴說:”可能是我太緊張了……”
生孩子會出血,早請了郎中,今天發作,就叫人在灶屋熬著藥。
等生完了,他還得給陳冬把脈看看。
江知與沒難受到撐不住,不搶孕夫的郎中用,等著陳冬那頭都收拾好,他還做主發了一回賞錢。
等謝星珩也進屋看過孩子以後,他倆才在院裡,順便摸脈看了郎中。
喜事。
“恭喜恭喜,是喜脈!懷了一個月了!”
江知與跟謝星珩都往前伸脖子、側耳朵:“什麼?”
他倆才為孩子的事憂傷過,不敢信這個消息。
郎中樂嗬嗬又道喜一次:“是喜脈,胎像很好很有力!是個健壯的孩子!”
院子小,聽見的人多,都跟著祝賀。
還有人的祝福話,聽著不知是祝福還是不會說話。
他說:“今天陳夫郎生了娃,你跟著診出喜脈,沾沾喜氣,也懷雙胎!”
江知與本能瑟縮了一下。
他哪有這麼好的福氣。
總歸是大喜事,兩家同喜,許多人道賀,把這人的聲音壓下。
江知與笑容喜悅羞澀,看謝星珩眉眼唇角都是明媚笑意,心裡滿足得很。
謝星珩也發了一回賞錢,叫來喜回家報喜。
雜亂人群散去,陳冬在裡間,聽著再次響起的朦朧祝賀聲,問謝根是什麼事。
他們兩個都是農戶,沾了弟弟的光,生個孩子,不值當賀喜兩回。
謝根沒敢抱孩子,蹲在炕前,視線跟陳冬平視著。
他憨憨撓頭:“我沒注意聽……”
他盯著夫郎看了好久,又在夫郎的提醒裡,看了孩子好久。
孩子剛出生,皮肉發紅又皺巴,哭喊一陣就開始睡,乖乖的不鬨騰。
他沒看出來哪一個更體弱。
隻心裡想著,他要多孵小雞、多想肥雞,以後養夫郎、養孩子。
他沒聽外頭的熱鬨,跟陳冬對視著,頭一回把心裡話說出來。
陳冬不
知道為什麼,感覺臉皮很熱,眼眶酸酸的,半晌沒說話,一眨眼竟是哭了。()
謝根慌裡慌張給他擦眼淚,也著急:我說的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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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冬“嗯嗯”。
他臉皮熱,眼睛流淚,竟然也會帶起倦意。他眼皮沉沉的,陷入沉眠前,他說:“我信你。”
陳冬睡了,謝根又在屋裡陪了會兒,才出來找弟弟。問剛才發生了什麼。
謝星珩拉著羞答答的江知與,喜滋滋道:“小魚懷孕了,剛摸出的喜脈,也是沾了大嫂的喜氣!我們雙喜臨門!”
謝根自是連聲叫好,知道的匆忙,沒提前準備,也不知道富貴人家是怎麼個規矩,他急急回屋,從箱子底下,拿了一把碎銀裝袋裡。
沒看數量,總之沉甸甸的。誤打誤撞,正對上了江知與的喜好。
江知與靠近門邊,聞著猶有殘留的血腥味還是會難受,就跟謝根說:“我明天再來看大嫂,今天留兩個人在這邊照顧吃喝。”
謝根不讓他來了,雪天路滑,離得再近,也得小心。
江知與摸摸肚子,便改口說:“那讓小謝來。”
謝根這才應了。
這邊亂糟糟的,他們夫夫倆剛得了喜訊,也要回家見父親和爹爹,不留下吃飯。
兩人早早準備了一份禮,選了三條綢緞帶子,都是冬日寒梅的景象。一條突出的是梅上雪,一條是緊扣大地的樹根,還有一條是淩霜盛開的梅花。
原來是擔心生的都是同一性彆的孩子,不好區分,可以係在孩子手腕腳腕上。算上小豆子,剛好三條。
現在不用分了,江知與就把這三條綢帶都給陳冬做發帶。
這是根據陳冬夫夫的名字意向繡的花樣,給大人更合適。
告辭回家,路上謝星珩小心翼翼扶著江知與,還真怕摔著了。
江知與欣賞他的緊張模樣,心想著:小謝果然想要孩子。
而謝星珩回家後,立馬找到來喜,私下跟他吩咐:“你不管用什麼法子,都給我找幾個人,小夫郎小媳婦都行,去跟吳夫郎學接生、盤胎的技術。吳夫郎不願意,你就以利誘之。要錢給錢,要名給名,看準他需求再開口,彆浪費談判機會。事成之後,我有重賞。”
來喜應下了。
他跟謝星珩熟悉,跟他講話更大膽一些。
他笑嘻嘻提醒道:“姑爺,小少爺讓我歇息三天再回話,我在府上已經留七天了!”
他不說走,江知與也沒提放人,就讓來喜住在客院裡,乾著小廝的活。
他也不惱,乾活還更起勁了。總算逮著機會,要問一問府裡要怎麼安排他。
謝星珩指著他笑:“滑頭。直說了吧,家裡缺個管家,你要是不走,那就留下當管家。”
不想當管家的小廝不是好小廝。
來喜願意。還讓謝星珩再給他簽個賣身契。
謝星珩趕著去見老婆,隻擺擺手:“你照著王管家的待遇來,是自由身。”
() 趕上喜事,來喜膽子肥,追著謝星珩快步走,邊走邊問:“那還給我說親嗎?”
謝星珩服了:“說,辦好差事,立馬給你說!”
來喜應一聲,立馬轉道,出府找吳夫郎去。
謝星珩大步闊走,心中急思。
他前陣子跟江知與說的不是謊話,他沒想過會有孩子。能有,他當然高興。但要選擇,他肯定是要老婆。
大喜的時候,他不好敗興,喜氣洋洋當“準父親”,背地裡要多多籌備,好讓小魚父子平安。
找了一個吳夫郎,還得再讓人多打聽打聽“接生聖手”。
來到主院,謝星珩思緒暫停。
他還沒進來,就聽見江承海的大嗓門,笑聲震天,這樣空蕩的大院子,都笑出了回聲。
謝星珩進來,看小魚坐軟榻上,左邊是宋明暉,右邊是何書文,兩個你一言我一語,問著江知與好多讓人害羞的問題。
江承海跟何鏢頭坐桌邊,正對著,但轉向看著軟榻,你吹我一句,我吹你一句,相談甚歡。
圓桌大,謝星珩有很多位置能選擇,偏被嶽父大力拉扯、扣在了中間的凳子上坐。
左邊是嶽父,右邊是何鏢頭,兩個男人圍著他耳朵大聲講話,你一句我一句,話語間,怕夫郎的本性已然顯露,疼夫郎的心意也都展露人前,說的全是孕夫要怎麼休養,總結來說,就是“好男人必會技能之夫郎養胎手冊”。
謝星珩背靠著桌子,一抬頭就跟江知與對視,兩人都忍住笑,你紅了耳朵,我也紅了耳朵。
謝星珩被氣氛感染,加之大嫂今日順利產子,他心上情緒都被喜悅替換,笑容更加真誠,也更加傻氣。
他是眾所周知的精明,難得見一見他傻氣的模樣,江知與羞澀低頭,被何書文連聲打趣:“哎喲哎喲,這就不好意思了?我跟你說,男人會的傻事不少,等你倆回院子,他就要趴你肚子上聽!”
肚子還小小的,就想聽聽裡麵有沒有孩子叫。
謝星珩挺挺腰。
產科知識對他是盲區,可他也不是全然不知啊。
這麼小,等有胎動還得好幾個月,聽什麼聽?
所以他跟江知與回院子以後,他蹲身,以臉對著江知與的腹部,嚴肅正經的說:“我是你爹,你給我老實點,等你出來我給你世界上最炫酷的玩具。否則我就送你完整童年。”
既然有胎教,那就說明胎兒能聽見外界聲音。
能聽見,就能溝通。
謝星珩的胎教就是:你給我老實點。
江知與笑得不行:“小謝,不然你還是聽一聽?你說話,不會有回應的。”
謝星珩跟江知與說:“你不懂,這叫胎教。小孩子就得從胎裡教。”
他一本正經的樣子,說得江知與差點就信了。對視間,他笑得更加厲害,笑得肚子都疼了。
謝星珩:?
算了,我是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