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念念叨叨的,說謝星珩以後從文當官,他要照顧好家裡。
徐誠看他神色,跟之前羨慕外麵的精彩廣闊截然不同,有種堅定的決絕。
好友之間,不用點透,徐誠能懂。
“你不用為了他窩在家裡,你做這種決定,隻是看起來懂事。難聽點說,甘願為誰畫地為牢,守著後宅瑣事過日子,何嘗不是膽小怯懦?”
江知與沒明白:“可是小謝忙外麵,家事總要人打理啊。”
他學的規矩,都教他跟後宅裡的夫人、夫郎社交。要維係感情,讓夫君在外辦差順利。
徐誠以前也這樣想,現在不了。
“在內在外,都是主事人的事。你能控場,就不用守著這一畝三分地,事事親力親為。你要有所為,有所不為。”
江知與放下針線(),胳膊搭在炕桌上?(),眼睛定定看著徐誠:“誠哥兒,你出去一趟,變化好大,你說話,我都感覺繞。”
徐誠戳他額頭:“你這撒嬌的功夫,我這輩子都學不會了。”
江知與認為他沒有撒嬌。
兩人聊天,無需藏著掖著。
江知與低頭想了想,跟他說:“我感覺自己沒什麼用處,現在又懷孕了,也隻能在家裡待著。外頭的事幫不上忙,我總要顧好家務事。家裡就這麼點人,爹爹冬天身子不爽,我就多勞心一些。”
徐誠讚許他的想法:“對,你現在懷孕了,主要是養胎,養胎是在家裡,所以你順便照看家裡大小事務。但不代表你以後不能出門。
“家務事瑣碎繁雜,你能遊刃有餘的收拾妥當,處處順暢,這還叫沒用?”
江知與就感覺他幫不上家裡忙,也幫不上小謝。
徐誠笑他傻氣:“你都要給他生孩子了,還要怎麼幫?把你劈成兩半,一半生孩子做管家夫郎,一半去外頭風裡來雨裡去,當個不壞金剛?”
好像有道理。
徐誠拍桌,把江知與震得一激靈。
“我說的就是道理。你拿出剛才欺負我的勁兒來?”
江知與沒有欺負他。
回憶想想,又失笑。
他說誠哥兒會武功,又識得路,跟誠哥兒一起闖蕩江湖,就可以什麼都不用想,隻享福就好了。
那他嫁給小謝,小謝又聰明又有才乾,跟他一起過日子,也能什麼都不用想,隻享福就好了。
江知與樂得不行,三言兩語笑開,盤膝坐著像個不倒翁,前前後後的搖晃。
徐誠搖頭說了句“傻子”。
他倆也說現在的局勢。
徐誠是絕對信得過的人,江知與也擔憂他安危,怕他一言不合又跑出去了,跟他說得細致,讓他對目前形勢有深刻了解。
外麵太亂了,彆說他們一起走,就是整個縣城的人,在亂世裡,都不夠看的。
講述時,因牽連到廣平王府,江知與也說起了林庚。
“我們見過的那位官爺,就是那個假山匪頭子,他是廣平王的長子。早年留在京都,養在皇城的。”
小謝說林庚是個倒黴蛋,自出身起,就是政治犧牲品。幼年時用來牽製親生父親,長大以後,成了眾皇子的靶子。
徐誠緩緩瞪大眼睛,嗓音像吞了刀子,一瞬間啞了。
“什麼?”
徐誠跟林庚認識,在徐誠的講述裡,他們見麵過很多次。再多的事,江知與不知道。
他以為是偶然遇見,恰好這位官爺惡趣味,總留人打雜——也就是誠哥兒說的,被抓壯丁,當小奴隸。
看徐誠失態的樣子,江知與也漸漸失聲。
他想到徐誠剛回家那陣的沉悶疲憊,心有所感,伸手過去,放在了徐誠緊握的拳頭上。
江知與說:“你不跟我說,我也不會追著你問。要是難辦,你看我能不能幫上忙,我會幫你的。”
徐誠抽出手,兩手掌攤開,捂臉好一陣,再鬆開時,臉上乾乾的,他沒有哭,眼睛的紅意也消退。
他跟江知與說:“你彆擔心,他沒怎麼我,是我心高。”
是他心高,看上了不該看的人。
徐誠說:“我有點事處理,這些天就不來了,你要是憋悶……”
話說一半,徐誠記起來江知與已嫁人,不是困在後院,空守規矩的小哥兒了。
他唇角扯了個笑:“你要是憋悶,就讓你夫君陪你玩!”
徐誠說的事,是同意相看,年間走走轉轉,看看各家好漢。
他這般果決,讓聽說消息的江知與很揪心。
徐誠不覺得有什麼,看江知與跑來他家找他,還頗為無奈。
“人各有命,我的命就在豐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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