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奕把小鳥啾放到一棵喬木大樹後麵。
小鳥啾皺皺眉,綠豆大的小眼睛盯著段奕——怎麼還不走?
段奕挪開視線,淡淡說道:“瘴中危險,我在邊上看著點。放心,我不偷看。”
程聲:“……”
說得好像他扭捏不大方似的。
程聲抿抿嘴,很快換了一身衣服出來。
林謙看見程聲,咂了咂嘴,開玩笑地說道:“乍一看見博士,沒看見小鳥,還挺不習慣的。”
程聲假笑:“我以為你對小鳥應該有陰影才是。”
林謙一噎,頓時想到先前那鋪天蓋地的黑色垃圾鳥,他打了個哆嗦乾笑兩聲。
張九章問程聲:“你是什麼品種的鳥?看起來像是還沒發育好的,但個頭挺大。”
張九章也沒細看——他倒是想細看的,但是程聲剛變成那副模樣,就被段奕直接用程聲的那身外套裹了起來。
他印象最深的,也就是那格外突出的體型和漂亮的絨毛了。
程聲:“……”
他覺醒的遠古基因,算什麼品種還真不好說。
在程聲的傳承記憶裡,很大一塊部分內容,始終模模糊糊,就像是玩單機遊戲,沒有完全解鎖一般。
張九章看程聲不搭理自己,便也不自討沒趣了。
他聳聳肩,說道:“我剛才看了一下方位,我們再走差不多五六百米,大概到下午四五點的時候,應該就能出這片瘴氣了。”
“主要還是剛才為了躲那些鳥群,花了太多時間。”張九章說道。
“不過好歹我們沒啥大損傷,有驚無險地逃過一劫了。”林謙說道,頗為樂觀,“那些垃圾鳥在我們這兒吃了大苦頭,想來應該不會再跟來吧?”
“我以為那些被博士一把火燒光的鳥,是它們所有了。”杜南榮說道。
他們鑽出洞口的時候,還能看到半空燃燒著的鳥群。
那些石油在空中爆炸開來,像是一片倒掛在天空上的火海,震撼無比。
程聲搖頭:“沒有哪種生物會傾巢出動,但那些冠林鶲在吃了這麼大的苦頭後,恐怕會對我們有所忌憚,不會再攻擊了。”
“同樣的,不僅是冠林鶲,那場火攻應該對這瘴氣中的其他生物也產生了震懾,相信我們接下來的路,會好走許多。”程聲說道。
弱肉強食,在這樣的原始森林裡尤其如此。
林謙聽見程聲說的,大大鬆口氣,畢竟程聲是這方麵的專家,專家都這麼說了,肯定沒錯。
“那太好了!要再來這麼一出,換誰都扛不住。”他說道。
“不說體力抗不扛得住,我們的水也扛不住。”杜南榮說道,他晃了晃水壺,已經叮當響了,估計就剩下壺底那淺淺一層。
他們邊上就是一條小溪,但那條小溪的水發臭發紅,誰也不會想不開去喝那裡麵的水。
“沒事,應該夠,就剩幾百米了。”林謙拍拍杜南榮的肩膀。
一行人繼續往前走,這會兒正是大正午,陽光最是灼烈的時候。
今天他們運氣好,遇到了一個明媚的大晴天,陽光大盛,瘴氣一點點地散去,讓人不由地激動起來。
“快走出去了吧!”林謙看著前方不遠處微明亮的地方,比其他地方的光線似乎都充足、亮堂。
走在最前麵的張九章也不由得加快了點速度。
任誰在一片瘴氣林裡走了十幾個小時後,在看見瘴氣消散、露出與正常世界的邊界線時,都會欣喜若狂。
但張九章好歹還保留了一點警惕,仍舊用樹棍探著四周圍的路況。
“那個光……好像不太對勁。”張九章皺眉,低聲說道,“段奕,你上來看看。”
段奕和程聲聞言,立馬走上前去。
張九章說道:“那光,不像是自然光,而且好像一直在動。”
“我們雖然一直在前進,在向它靠近……但未免接近得太快了,不像是我們的腳程速度會達到的程度。”張九章抿起嘴,猶豫著道,“倒像是……那團光,在靠近我們。”
段奕聞言,看向那團光點處,瞳孔猛地一縮:“這是瘴母,我們上次進來的時候,也遇到過它。”
他想起來,那些地質學家在看到那團光的時候,表情不可思議極了,低聲喃喃著“瘴母真的存在”諸如此類的話。
後來,很快,那團光就接近了他們,它的光並不刺眼,圓如一輪球,就懸在半空中。
有人好奇地接近它,可剛一靠近,就看見那人的皮膚肉眼可見的紅腫、出疹、鼓出一個個透明的水泡,然後再破開、冒出膿水。
瘴母的毒比瘴氣中的任何毒物都要毒百倍千倍,僅是碰到,就會讓人皮膚潰爛起來。
林謙一聽,吸了口氣:“這是什麼生化武器啊……”
就在說話間,一股奇怪的異香飄來。
段奕臉色微變:“它過來了!”
“我們必須繞過它,往林子茂密些的地方走!”
就見林間淺色金光大作,照得整片瘴氣林似乎像是在天堂裡那邊明亮。
一行人迅速往林子裡鑽去,他們身後瘴母仍舊懸浮在空中,看似慢悠悠地晃來,其實速度卻一點也不必段奕一行人慢。
大如車輪的瘴母忽地從半空墜下,冷不丁迸裂開來,飄散成淡金色的、如同一個個小彈丸般的光點。
這些光點浮在空中,光線折射下來,頓時呈五彩虹霞一般絢爛,卻又非虹非霞。
一時間,五色遍野。
這場景,絕對是常人看不到的絢爛夢幻,美妙極了,卻也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