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的理智清晰的告訴他,此時此刻,他就在現實裡,他是真真切切的聽到了,這樣近乎荒誕的事情。
織田作之助實在是無法接受,明明自己三天前還去看了對方,用喜悅的心情,訴說著自己將會在一個月後重新回歸橫濱。
到時候又可以重新在一起生活了,他是這樣期望的。
可是,為什麼僅僅是短短的三天,就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僅僅是三天而已。
僅僅是三天而已!
就好像這三天的時間讓一個人過完了一生,可是人又不是蜉蝣,又怎麼會如此地措不及防呢?
他同樣明白,意外是世間常事,可是……
——可是。
聖杯戰爭?實現一切願望的聖杯?還有被召喚的曆史上的英靈什麼的,這些怎麼聽怎麼超出常理的東西,這樣沒有根據的“意外”……
電話的兩頭,沒有任何聲音,福澤諭吉卻能夠分明的聽出,對方加重的呼吸聲。
“我知道了,十分感謝。”
最後,織田作之助隻是說出了這樣的話,異常的平靜宛如暴雨前的沉悶天空,隻有無聲的閃電昭示了後麵的風暴。
待到電話掛斷後,他立即低下頭注視著手機的屏幕,指尖動了動,對著那串倒背如流的號碼撥打過去。
“您所撥打的電話在信號無法接受的地方,或者沒有接入電源的……”
織田作之助掛斷電話,轉身匆匆忙忙的離開了房子,向門外而去。
要想的有什麼呢?他應該驚濤駭浪?還是複雜萬分?
事實上,用最快速度回到橫濱的織田作之助出乎意料的並沒有想太過複雜的事情,他的心裡隻有一個念頭。
回到“家”裡。
那個對方正在居住的,那個地方。
夏日裡的夜晚儘管有著涼風,卻隻是清爽,並不冰涼。可是織田作之助卻隻覺得自己的身體都被吹得分外僵硬,偏偏他的步伐靈活而又迅速,讓這份僵硬後麵足以打上一個問號。
下車、開門、上樓。最終,他停在三樓的某個熟悉的門前。
藍色的眼眸閃爍著,半張臉被聲控的燈光籠罩,繼而在另一側形成了陰影,他注視著這扇門,卻遲遲沒有行動。他並非是不夠果斷的人,可是在這一刻,卻有了猶豫。
說不定,千裡還在屋子裡睡覺呢?
可是這樣的希冀,真的會出現嗎?
遲遲沒有的聲響讓燈光關閉,驟然籠罩而來的黑暗讓織田作之助猛然反應過來。他把手伸進口袋,拿出了一串鑰匙,金屬碰撞的聲音在死寂的樓道裡格外清晰。
他當然是有鑰匙的。
“哢噠——”
金屬的寒意似乎蔓延到了指尖,於是就連手指也冰涼了起來。隨著門鎖轉動,鎖被打開的聲音發出輕響,門的縫隙逐漸拉大,最後變得可以容納織田作之助進入。
他走進門內,精準地摸到了牆壁上的開關。
“啪——”
驟然亮起的燈光讓織田作之助下意識半眯起眼睛,他迅速掃了一圈房間內,這裡與三天前一如既往。
平淡而又溫馨,是殘留著人氣的。可是少了一雙鞋,證明房間的主人並不在屋內。於是,這份平淡溫馨又變成了空曠與寂寥。
可織田作之助的心裡仍舊有一些期望。
“我回來了。”
他對著空蕩蕩的屋子輕聲說著,抬起腿,一步又一步的來到了臥室的位置。
門把被輕鬆地按下,臥室暢通無阻,織田作之助的目光在整潔的房間裡掠過,桌麵整潔,床頭櫃也並無什麼東西。
最終,他的視線定格在了電腦上。
他打開電腦,拉開電腦前的椅子坐在上麵,眼眸隨著電腦的開啟而逐漸倒映著屏幕發出的光。
開機成功、登錄、郵箱,一切的一切都有條不紊,織田作之助輸入密碼的手沉穩得仿佛他並未聽到過什麼消息一樣,可隻有他自己知道,他即將打開的到底是什麼。
他了解對方,超乎想象地了解,所以他才能夠第一時間找到這個地方來。
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自己什麼都不會看到。
可是他注定要失望了。
郵箱裡,靜靜地躺著幾份定時發送的郵件,未發送的標識刺眼無比,而最上方的那一個,清清楚楚地寫著他的名字。
[——給織田作之助]
而發送的日期,是五天以後。
織田作之助握著鼠標的手瞬間一緊,本就緊繃著的心猛地沉到了更深的穀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