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漸黃昏,三道人影走在城南的小巷中。
三人都頭戴紗笠,身穿小襖長裙,外罩繡花披風,沐浴在落日餘暉之下,光是背影就能讓路人想入非非。
有閒人的目光忍不住追隨著這三道倩影,眼瞧著她們停在了儘頭的那座小院門前,不由得搖了搖頭。
那小院可不是什麼好地方。
早年是個外地富商金屋藏嬌的地方,後來富商不知犯了什麼事橫死,富商家裡來人,把裡頭的那個女人給提腳賣了,房子也折價出讓。
之後就搬進來一家子,卻是一個寡婦,帶著兩個年輕女兒。
有人猜著這一家怕不是什麼好來曆,果然沒過幾年,就聽說寡婦的兩個女兒都進了貴人的府第做妾,連著寡婦也跟著進了貴人府中……
之後這宅子也不知道落到了誰手,反正空了好幾年,最近這幾月,才算時常見有馬車停在門口,進去的似乎是個年輕錦衣公子……這光景,一看就知道不是長住的,指不定也是個金屋藏嬌之所呢!
而這個時候,這三位奔著那兒去……嘖嘖嘖!
眼瞅著小院門開了,三位女子手裡拿著什麼,晃了一晃,就被讓了進去。
看熱鬨的路人搖了搖頭,背著手走了。
“司小娘子可算來了,我們公子一直等著呢!”
引路的小廝眉開眼笑。
雖說戴著紗笠,看不見司小娘子的麵容吧,但司小娘子的身形,還有她手上拿的信,他是認得真真的。
他就說嘛,沒有一個小娘子能逃得過他們公子的手掌心!
更不用說,這前前後後,公子為了她,花出去多少銀子了?再不成事兒,貴人都要怪罪大夥無能了!
走在最前的女子輕輕頷首,若有若無地嗯了一聲。
等來到內院月洞門前,小廝推開門,“小娘子稍等,待小人去通報一聲。”
“不必了!”
紗笠下的聲音卻讓小廝一愣,然而還沒醒過神來,後腦就挨了重重一擊。
兩雙手將他軟倒的身子扶住,悄無聲息地拖到了旁邊的花圃裡。
緊接著這兩個便一左一右,守住了月洞門。
手握信箋的女子就大步走了進去。
“你來了?”
正百無聊賴,坐在案前畫美人圖的年輕男子,聽到動靜抬頭,看到紗笠蒙麵的女子,眉眼含情帶笑,“這些日子可想殺本公……你是誰?!”
年輕男子話還沒說完就已經覺察了不對。
因為那女子一個箭步就已經衝到了案前,一把就揪住了他的衣襟!
就算沒看到紗簾下的臉,他也知道司家二姑娘不可能有這麼大的力道和凶狠戾氣。
那人騰出一隻手,掀掉了頭上的紗笠,露出一張亦陰亦陽的臉來,陰惻惻笑道,“聽說這裡來了位德王府出身的貴人,咱家來瞧瞧認不認得!”
年輕公子瞬間麵無血色!
他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定,居然會東窗事發!
畢竟,隱約透露自己的身份什麼的,都隻是對著那個貪慕虛榮的沒落伯爵府的司二姑娘的。
對著外人,他可從來沒提過自己偽裝的身份!
而司二姑娘對他死心塌地,體諒著他大事未成的苦衷,隻會同他暗中往來,而不會對外宣揚……
“誤會!隻怕是一場誤會!”
“不知您是德王府哪位大人,本公,在下,是……是……”
他慌亂之下,就想報出身份來,求著對方放他一馬,然而說到一半就想起,當初他接下這個活兒的時候,就已經發誓不管怎樣,都是他一力承擔。
如果東窗事發,就是他大膽包天,冒用貴人身份,貪花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