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緋聞女孩
密閉的窗簾布遮擋住了窗外日漸高升的月光,沒給其一絲半點兒窺伺豪華臥房的機會。幽閉的空間,暗沉的光線,卻並沒有給正在床上倒時差的男人帶來足夠的睡眠保障,反而因為噩夢的侵襲,使得額角上滲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眉宇間的褶皺更是為其俊朗的五官平添了幾許暗沉。
許是夢到了關鍵處,床上的身影一個機靈,手腳一顫,陡然睜開了雙眸。銳利如刀劍的眼睛裡哪裡還有將醒未醒的茫然,卻是恍若裝載了暗夜深淵中爬出的複仇惡鬼的蝕骨銳利,那寒意,隻是覺得被那眉峰一掃,都無端端背脊生出半截涼意。
顏鴻將自己的神經叢高度警戒的緊繃狀態中解脫出來,感到整個背脊額頭的汗漬時,不期然地又想起了方才的那一場夢境。每年的這個時候,無論有多麼高強度的工作給身體造成了如何巨大的疲憊,這個夢都一再侵襲。可偏偏,時空阻隔,便是有心想要去報心中浪潮翻飛的大仇,問一問顏良到底有沒有把他當做弟弟,卻也是無能為力。
那日被黑洞吸附而走,再次醒來時,顏鴻發現自己變成了一個十一歲左右的豆丁大的小毛孩。巧合的是,這個小孩剛好也姓顏,名鴻。這小孩是美籍華裔的身份,父親依靠著改革開放的春風好好地打撈了一筆,又來到了著名的夢之鄉淘金窟準備大展身手。隻可惜,顏爸爸有膽識卻少了見識,空有資金卻沒弄清楚文化差異帶來的商業信息的不對等,幾次試水的生意,都不儘如人意,產業瞬間縮水很多。
顏鴻穿過來的時候,正是顏爸爸接到消息,發現自己的一個投資再次打了水漂,甚至一個應對不當,還有可能導致破產流落街頭的當口。
顏鴻本就是個性子冷淡的,可以說,上一輩子,他的生命中除了一個寄托了他全部的感情,親情、友情、愛情的完美寄托的顏良之外。就再無其他人被他放在心坎上過。渾渾噩噩剛成了一個異鄉客的顏鴻,彼時尚不知道自己已經轉換了個時空,隻憑著一股子想要將顏良抓住來報心頭恨的衝動,硬是從顏爸爸手中,將已經處於困境的顏家產業來了個起死回生。
而在這個過程中,為了避免自己分心,又或是出於一種潛意識的小心,顏鴻並沒有去探查國內的情況,自然也就錯過了知道這個世界上壓根就沒有顏良這個人存在的機會。
等到顏鴻覺得已經在M國站穩了腳跟,本身的實力也足以同顏良叫板的時候,卻發現,這些年壓抑著的一股子暗火,到頭來,根本就沒有絲毫半點兒可供發泄的途徑。
他的滿腔怨懟憤恨,甚至連個突破口都尋不到。
習慣甚至盲目地任憑大腦分析計算,尋找著席卷資金,給自己名下的資產的數字再做一個翻倍的活計的顏鴻,在日複一日的忙碌中,麵上冷峻寡言的麵具越帶越牢固。若不是每年上一輩子自己忌日的當天的一場噩夢,顏鴻甚至會以為自己已經從那無望的決絕中走了出來。
利落地起身,衝了個涼水澡,顏鴻知道今晚,他彆指望能夠再睡一個安穩覺了。而他心中此刻充斥著的暴戾的情緒,也隨著血脈的跳動,隱隱地鼓噪著。不過十幾分鐘的功夫,顏鴻已經穿戴一新,就直接濕著仍然散發著潮濕氣息的頭發,開著車往最近的暗夜酒吧疾馳而去。
寬肩窄腰,標準的倒金字塔身形,因為剛剛沐浴完畢而略沾著濕氣的胸膛使得解開了最上麵兩個紐扣的襯衫曖昧地服帖在身上,勾勒出其下充滿了男性味道的矯健身軀,隱隱可見的人魚線,更是伴隨著黑色發絲搖散間滴落的幾滴水珠兒急速增加了曖昧蠱惑的氣息。
顏鴻一進入酒吧,就立馬引來了酒吧內的一眾口哨起哄聲,隻是,常來這酒吧的人,都是知道顏鴻這個東方男子的一些底細的,自然不會隨便上來搭訕,充其量也就是吹個口哨,打個吆喝。更彆提,顏鴻此時周身還彌漫著一股低氣壓,使得人群在觸及這個男人時,下意識地與之隔開了一些距離。
許是正因為如此,隨著兩邊人群的隔開,正在吧台邊高腳椅上自顧自地一杯一杯往肚子裡灌著威斯忌的混合著青澀與茫然無助的身影,一下子便跳躍進了顏鴻的視線中,。
隻是一個簡單的背影,脫去了裝飾精良的西裝外套隨意放在靠手邊,身上隻著了用料考究製工精良的白色襯衫的青年,便是渾身籠罩在一層陰鬱的暗色中,可背脊卻又固執地崩成了一條直線,就好像有什麼信念在滿身泥沼的禁錮的同時又固執地支撐著他單薄的意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