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金色琴弦
誌水桂一迷迷糊糊地醒過來,因為充沛的睡眠,舒服得忍不住想要小小地伸個懶腰。隻是,雙手略微一動彈,他便發現了有什麼情況不對勁。這一驚嚇,倒是讓他還處於天際遊弋的理智回轉了不少。原本睡眼朦朧的雙眸也全然睜開,看到跟個小球似地滾成一團窩在自己身邊的小男孩的時候,誌水桂一下意識地放輕放緩了自己的動作,其他書友正在看:。
因為距離離得太近的緣故,誌水桂一甚至能夠看到男孩兒因為睡得酣甜微微張開的小嘴露出的裡麵的彆有洞天。小男孩的長相算不得多麼精致,卻是大部分少年人的眉清目秀。雖然,現在因為閉著眼睛的緣故,還不能窺探到男孩睜開眼睛後的樣子,可隻是看著對方睡姿乖巧的樣子,便可以推測出是一個安靜的孩子。
誌水桂一腦海裡晃晃悠悠地轉悠著很多無關緊要的事情。大多數時候,沒有握著琴弦的時候,他都是散漫而又無神的,甚少有人能夠真正地抵達這個將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大提琴上,以至於生活中除了睡覺大提琴之外,便彆無其他的色彩的純白男孩的心底。
甚至,現在誌水桂一能夠在半夢半醒之間,將顏鴻的外貌描摹了一番,也隻不過是剛好這一刻的福靈心至罷了。
發了一會兒呆,見小男孩還沒有醒過來的意思,誌水桂一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天色,太陽還很溫暖,也許再睡一會兒是個不錯的主意。
察覺到身邊明明已經醒轉的少年竟然再次呼吸平穩接近睡眠狀態後,顏鴻猛地睜開了混不見絲毫睡意的雙眸,羽睫微垂,心底卻迅速地將原本定好的計劃,重新推盤重來。能夠在發現身邊躺著個陌生少年的情況下,還能夠再次心無旁騖地睡著。足以讓顏鴻窺探到誌水桂一內心的一二波瀾。
對於這一一個活在自己的世界裡的少年,自然是純白如一張白紙的。可這樣的少年,也許正是因為被保護得太好了,反而沒有明確的黑白對錯的概念,他們更多的是以自我為中心,活在規劃好的圈子裡,沒有任何要打破樊籠的念頭。
這樣家養的綿羊,要馴服起來,並不難,卻也不容易。
誌水桂一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是覺得有誰擋到了曬得他懶洋洋渾身舒坦的陽光,水霧消散,卻還是帶著幾分不經意渙散的迷蒙。慢吞吞地從地上起來,誌水桂一下意識地露出了教養良好的笑容,又溫吞吞地用著會讓你整個人骨頭都酥掉的聲音慢條斯理地說道:“午安,小朋友。”
小朋友什麼的讓已經記不清自己到底活了多少歲的顏鴻,有瞬間的肝疼!
饒是如此,顏鴻麵上還是老牌的麵癱臉狀況,隻是,一雙烏溜溜的黑眸裡卻溢滿了些許好奇,一些膽怯,幾許複雜地看著誌水桂一。小小的身子也更是緊繃成一條直線,仿佛隻要誌水桂一稍微有什麼動作,就會猶如驚弓之鳥一般,迅疾地逃竄開來。
便是誌水桂一這樣的神經遲鈍的呆萌家夥,也發現了顏鴻強烈散發出來的既好奇又忌憚害怕,既緊張又想要親近的情緒,下意識地便露出了天使般治愈級彆達到滿級的笑容。隻是他一貫也不是個話多的,加之一向反應有些慢半拍,等到誌水桂一的整個神經反射弧將這件事情過濾了一遍後,最後得出來的答案依然是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件事情。
注意到顏鴻的目光總是逗留在他一直嗬護在身邊的大提琴上,誌水桂一這一會兒的反應倒是極為迅速,從眼角到唇際綻放開來笑意,就好像是原本已經生了鏽的機器突然被全部維修上了油又開始劈裡啪啦地迅速運轉起來,帶著一股子朝氣蓬勃的生機。
大提琴的聲音比之小提琴的明亮,也許正如其本身寬厚的體積一般,更加的沉穩大氣,溫潤而又寬厚。淺唱低吟,溫言細語,正如誌水桂一其人,明明還隻是個年少的少年郎,卻並無過多的棱角鋒利,隻讓人覺得無害可愛。
誌水桂一一旦整個人投入到大提琴的世界,就真得是心無旁騖,早已經忘記了一邊的顏鴻,隻是唇角揚著幸福的弧度。
便是自認為心硬如鐵的顏鴻,也有瞬間的錯覺,誤以為見到了頭頂光環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