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井美奈被氣到一口氣差點喘不上來,她抱著小愛衝到了紀念品商店的大門,堵住了星野葵和諸伏景光二人唯一可以離開的路線,語氣尖銳:“想逃跑嗎?我告訴你們,發箍的事情另說,你們傷害了小愛的心靈,今天必須給她道歉,不道歉你們彆想離開!”
說完還拿出手機,語氣憤憤地撥通電話和對麵控訴:“鳴人,有兩個人欺負小愛,小愛都哭了,你快點過來。”
星野葵聞言若有所覺地看了她一眼,心裡隱隱閃過某種猜測。
沒過多久,戴著金絲邊眼鏡的男人就匆匆趕了過來,果然是醫院裡有過一麵之緣的山崎鳴人。他身後不遠處還綴著兩個人,年長的那個步伐比山崎鳴人慢一些,年輕一點的那個頭發微卷,懶懶散散地跟在年長者身後——竟然是麻生隆一。
星野葵有些愕然,以那天在醫院看到的情況來說,麻生隆一和山崎鳴人之間的關係勢同水火,是絕對不可能在休息日結伴出遊的。事實上,他們兩人關係之惡劣,從麻生隆一那副不耐煩到已經懶得遮掩的表情裡也可見一斑。
不過他看起來對那位年長者倒很是尊敬的樣子,一直跟在那位年長者後一步的位置,隱忍著自己的脾氣沒有發作。
星野葵不動聲色地觀察,發現那位年長者看起來也很麵善,他有一雙桃花眼卻不顯女氣,輪廓流暢,五官端正,整個人的氣質儒雅端方,給人的感覺倒比山崎鳴人那樣的偽君子要舒服多了。隻是他看著鬢發斑白,身型消瘦,目測有六十多歲的年紀。
山崎鳴人遠遠就聽見了小孩的哭嚎,他快步走到商店門口,一把抱起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小愛,一旁的白井美奈添油加醋地和他說完了事情的起因經過。
他看向星野葵和諸伏景光,端著自己的架子,並沒有直接把生氣的情緒表現出來:“這麼小的一件事,你們兩個大人沒有必要和小孩子計較吧,難道你們的父母沒有好好教過你們為人處事的要有禮貌嗎?”
他語氣表麵平和,卻能讓人感受到內含深深的傲慢,話裡話外的含義就是星野葵和諸伏景光沒有教養,還順帶問候了一下兩人的父母。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正好戳中星野葵和諸伏景光的痛點。
諸伏景光握著星野葵的手無意識地緊了緊,一貫溫和的神色冷了下來。
星野葵看出了諸伏景光的明顯不對的表情,輕輕捏了一下他的手,在感受到對方回握溫柔的力道之後,她索性也不再壓製心中如燎原烈火般洶湧的憤怒。
她往前靠近一步,用儘全身的力氣狠狠捶向山崎鳴人那張麵目可憎的臉,拳頭帶風,在快要砸到山崎鳴人時偏了點角度砸向他身後商店的大門,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這邊山崎鳴人還在喋喋不休地試圖“感化”兩個沒禮貌的年輕人,被星野葵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他的眼鏡從鼻梁上微微滑落,瞳孔因為驚嚇而劇烈收縮。
星野葵揉了揉發疼的手背,見他終於停止了自己爹味十足的發言,禮貌微笑道:“不好意思,嚇到你了嗎?可是剛剛你女兒就是這樣打我的。”
“大叔,在對彆人的行為指手畫腳,請您先搞搞清楚事情的真相。”見山崎鳴人還愣怔在原地沒有回過神,星野葵露出了一個更可愛的笑容,“如果你口中所謂的禮貌是指和您女兒一樣,看到喜歡的東西就上手去搶,遇到沒有順著自己的人就動手去打,自己沒道理就找父母來給自己撐腰。那麼我想,你的這種禮貌,這世上任何一個通情達理的父母都不會教給自己的孩子。還有,雖然很冒昧,但我也有一個道理想教教你——”
她刻意地朝一直盯著自己的山崎愛擺弄了一下頭上的兔子耳朵,然後轉頭對上山崎鳴人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慣子如殺子,您再這樣縱容自己的孩子,最後一定會自食惡果的。”
“你這個沒有教養的臭丫頭,是在詛咒我嗎?”山崎鳴人被狠狠下了麵子,此刻也維持不住原本充滿優越感的表情了,他麵色鐵青,幾乎忘了這是在公共場合,下意識地想要抬手掐向星野葵的脖子。
“夠了吧,山崎鳴人。”身後的麻生隆一看不下去了,他走上前來,厲聲嗬斥道,“她也沒說錯什麼,你還要對女人動手嗎?”
卷發男人的目光轉向被山崎鳴人護在身後的白井美奈和山崎愛,意味不明地在她們臉上掃了一圈,嗤笑道:“你們對他們兩個可真好啊,愛子懷孕時也沒看見你這麼用心。這樣看來,你們這毫無血緣關係的三個人才真像是一家呢。”
“該珍惜的人不珍惜,不該珍惜的人你捧在手心裡,山崎鳴人,你還真是十年如一日地讓我看不慣啊。”麻生隆一仿佛嘴裡淬了毒汁,源源不斷地吐出刻薄的話來。
“夠了,隆一,當著孩子的麵說什麼!”一旁年長的那個人喝止了他。
麻生隆一的嘴張了又合,最終還是側頭深深吸了一口氣,不情不願地說:“知道了,老師。”
「老師?」
星野葵的腦海裡劃過一道驚雷,她終於把麵前這個蒼老的男人和醫院介紹牆榜首那張意氣風發的臉聯係了起來,這個男人竟然是那位永野光雄教授!!!
永野光雄走到了星野葵麵前,開口叫山崎愛的名字。
山崎愛磨磨蹭蹭地挪動到星野葵的麵前。
永野光雄輕拍了一下她的背部,用溫和許多的語氣說:“和姐姐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