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 怎麼不說話了?”難不成是要臨時退縮?
魏征明眉頭微皺,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可真是讓人失望。
一開始承認自己不擅長這個, 或者說自己才疏學淺, 不要答應, 魏征明或許還不覺得什麼。
畢竟年齡擺在那裡, 他也無意為難一個小輩。但葉青既然都已經應承下來了,現在又突然不吭聲, 這不是出爾反爾是什麼?
完全沒有注意到魏征明幾人的目光,葉青皺著眉, 她總覺得有哪裡不對,於是又將手中的瓷器翻看了好幾圈。
又五分鐘,在觸及到某塊區域的時候,葉青的目光驀然一凝, 接著她輕輕的吐出了一口氣。
不對,不是贗品,這是真的。
五分鐘是魏征明幾人的極限,對於這樣一個名不經傳的年輕人,他們已經足夠客氣了, 尤其是在對方這麼無視他們的情況下。
吳新華性格最為急躁,為人也最為耿直,看了看手表, 他語氣之中不免帶上了一點情緒, “我說女娃娃, 你要是真看不出來就算了。”
馬上十一點半,這不是耽誤時間麼?
知道自己動作慢引得幾人不滿了,葉青趕忙將陶瓷馬放下,然而她還沒來得及開口,那邊許光印就率先出聲了,“你急什麼急?”
把人嚇到了,這小姑娘以後都不敢登他家的大門可怎麼辦?
“樓下午飯還沒準備好呢,現在下去也隻有喝水的份兒。”
許光印言語之中的維護之意讓吳新華愣了好一會兒,等反應過來之後,他納罕道:“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看這護犢子護的,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許老頭哪個兒子在外麵留的滄海遺珠。
不對,滄海遺珠也不會有這種待遇,許光印最是正派,要是他幾個兒子有誰在外麵亂搞,估計腿都能被他打斷。
“你管我們什麼關係。”表情有些不自然,接著許光印一張老臉上滿是讚賞,“我就是跟這小姑娘投緣,不行啊?”
騙鬼呢!
吳新華王佐他們麵上齊齊閃過鄙夷,老家夥還跟他們來這套。
在座的都是人精,誰能被他給糊弄了,這裡麵肯定有貓膩。
“算了算了,還是聽葉青怎麼說吧。”鄭衛國迅速轉移話題。
再這麼討論下去,那還真是沒完沒了了。
抿了抿唇,葉青十分識趣的接口:“這陶瓷馬釉色以黃、綠、白三色為主,它塑造出來的形象比較肥壯,四肢肌肉線條膨脹,這與普通精瘦纖細的馬匹有些不同,從體態來看,應該不是平原地區的馬種。”
釉色特點加上馬匹品種,兩者相結合起來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靜中帶動,眼如三角而圓睜,從遠處看有原色、複色,兼色,由三變多,淋漓斑駁。具有這種特點的,應該是唐三彩。”
唐朝時常常與西域往來易貨,加上國力強橫,其餘周邊的小國家每年都會交納歲貢,其中的貢品就大宛馬。
聽她不急不緩的說了這麼多,魏征明原本心頭的不悅漸漸被撫平。
這年輕人,不是那種虛有其表的草包,肚子裡還有點墨水。
“不錯。”按照年齡和在圈子裡的身份,魏征明說出了這兩個字。
鄭衛國一聽就樂了,“我還真沒怎麼聽過你誇人。”
轉頭,他對葉青道:“能讓魏老頭開了尊口,小姑娘,你未來不可限量啊。”
帝都博物館部門主任,國家的人,水平自然非同尋常。
聽到這話,葉青當然是從善如流的應下,“謝謝魏老先生。”
轉動了一下手中的兩枚文玩核桃,魏征明挑眉:“先彆急著道謝。”
“你有沒有看出點彆的東西?”
彆的東西?
葉青又看了不遠處的陶瓷馬一眼,以為這是對方特意設下的考驗,所以才故意挑出了這麼一個很像贗品的唐三彩出來。想到這裡,她緩緩搖頭,“沒有。”
吳新華聞言,他把雙手背後,笑眯眯的說:“小姑娘能知道這麼多已經不錯了,你就彆為難人家了。”
他們現在帶的剛畢業的學生,彆說是古董年代了,站在他們麵前能不露怯就不錯了。
所以葉青這樣可以有理有據的分析出來這是唐三彩,絕對屬於好苗子,
“好吧。”驚覺自己似乎是苛求太多,魏征明容色放緩,不再那麼嚴肅,“這東西……”
有些憂慮的看了好友一眼,他這才繼續,“是件贗品。”
“什麼?!”原本還一臉笑容的許光印麵色頓時變化。
“不可能,這玩意兒我當初花了六百多萬呢!”
不隻是金錢,許光印還搭了不少人情進去。現在驟然告訴他東西是假的,他怎麼可能接受的了。
“你們沒看錯?”
又找到嘲笑老對手的機會了,鄭衛國頓時來了精神,“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