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心平氣和享受無期的溫柔小哥哥一枚呀~(2 / 2)

以五條悟的天才程度來看,這個“一點”也該是很可觀的一點,憂姬聯想到她在戰國時代弄丟的輔導書行李箱(還是沒帶回來),以及再也不能求助的英語老師,隻覺得知識的海洋那是大浪迭起、險象環生。

在憂姬惆悵的片刻裡,五條悟已經找到了大殿中最引人注目的地方。

這座漆黑的大殿並不是一成不變的,這一回的伽藍殿中出現了一尊一人高的佛龕,它就佇立在中央蓮台台階之下,而去這座佛龕並不是完全空置的,它的木台上竟然放置著大殿內的唯一一座佛像。

“打扮倒是很常見啊……地藏王菩薩?”五條悟饒有興趣地繞著佛像打了個轉,最後停留在佛龕的正麵,笑了,“啊,看來是噩夢裡才會出現的惡鬼菩薩了。”

這確實是一尊佛陀的木雕,但是它的袈裟之內卻並沒有寶相莊嚴的佛像,恰恰相反,那是一隻麵貌扭曲的惡神,它青麵獠牙,手足脖頸上纏繞滿了骸骨拚湊項鏈,雙手在揮舞間做出招徠與收羅的手勢,好似正在呼喚災厄,雖然隻是一尊木塑,卻嗲這凶惡而逼人的氣勢。

憂姬又歎了口氣,也走到了佛像的正前方:“老師,這個大概就是被鎮壓的夏油先生了。”

五條悟:“……”

五條悟驚呆了,下意識地去瞅這惡佛的腦門,比對之後又去看它的眼睛:“不像啊……”

“沒有劉海也沒有眯眯眼,請不要找了!”憂姬的腦中立刻晃過夏油傑的標誌性特征,她努力地抹去這種洗腦般的印象,試圖辯駁,“總之,封印不是根據外貌的模擬的。”

五條悟失望地歎了口氣,隨即翻出平板,對著佛像就是一串拍照錄影,不知道是拿多少人練過手,這動作熟練得讓人想要落淚。

憂姬立刻打斷:“五條老師!請握住我的手,我帶你去看夏油先生。”

掌心向上,這是一個邀請的手勢,五條悟沒有拒絕,他也伸出了手,而就在兩人指尖相觸的那一瞬間,陰影再次顛倒,他們一起落入了一條狹長而黑暗的走道之中,這條道路是被兩塊空間硬生生擠壓出來的,長得幾乎沒有儘頭,而在它的一側,夏油傑正盤坐在一片黑暗的正中央。

幾天不見,這位詛咒師好像就已經充分認識到了現在的情況,無窮無儘的黑暗的死寂並沒有徹底摧毀他的意誌,他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態,雖然看上去冷靜沉重,但從那血跡斑駁的袈裟和外袍來看,他應該付出了不少代價。

據說人類最難抵禦的酷刑就是與外界環境隔絕,古往今來,最殺人不見血的折磨就是剝奪感知,無儘的黑暗和死寂會殺滅理智,而且這樣的過程如同鈍刀子割肉,還不如一刀斃命來得爽快。

憂姬很清楚這一點,當然也知道自己的領域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她不是沒想過夏油傑會遭遇什麼,也清楚他在長年累月的死寂中有可能精神崩潰,但——瘋了就瘋了吧,和她又有什麼關係呢?

五條悟伸手,卻摸到了一塊無形的牆壁,這種感覺令他聯想到自己的無下限:“這就是憂姬的封印嗎?”

“不全是,它隻是一部分,而且和老師的無下限不是一個原理。”憂姬立刻就猜到了五條悟的想法,她解釋道,“因為這一片空間與外界的一切聯係都被我‘斬斷’了,所以老師是觸碰不到這一塊‘空間’的,包括裡麵的夏油先生。”

不論是夏油傑也好,這片放置他的空間也罷,因果聯係的斷裂是最徹底的分離,就像是兩條平行線不會在平麵上相交,假如憂姬不授權,即便是五條悟,也永遠無法乾涉她的領域。

五條悟敲了敲麵前這個隻存在於理論中的因果律牆,就像是在敲擊一無所有的空氣,沒有得到任何回饋,但他就是無法再前進一步,即便六眼也找不到咒力的痕跡,這種前所未有的感覺令他感到新奇:“憂姬的領域,連時間都能隔絕嗎?”

憂姬頷首:“是的,這片空間裡的時間都與外部隔絕了,不論它的時間維度如何變化,對外界來說都始終在最初的時間點上——也就是說,不論過了多久,夏油先生永遠和剛關進去的時候一樣。”

時間不變,這意味著夏油傑已經失去了在咒力上進步的可能,而憂姬又在飛快地變強,他們之間的主導關係將越來越穩固。

五條悟:“但是也有例外。”

“是的,也有例外。”憂姬伸出手,按在牆麵上,“在我願意提供聯係的節點時,伽藍殿裡的囚犯可以重新與外界連接。”

被隔絕在領域【滅度伽藍殿】裡的夏油傑,實際上就是被憂姬封鎖在了她的生的領域之中,他幾乎喪失了一切與外界相連的可能,徹底成為乙骨憂姬的所有物。

在這樣幾乎無儘的監獄中,他唯一可以聯係的、唯一能建立羈絆的、唯一來自外界的象征、就隻剩下了將他置於絕境中的乙骨憂姬。

不妙啊……

五條悟隱約嗅到了災難的味道,憂姬的能力比他想象的更加致命,這種斬斷一切的決絕就是她心底最痛苦詛咒,而這種單方麵完全支配的關係,很容易導致毀滅。

而更令人在意的是,既然憂姬已經打心底覺悟,並且開發出了這種能力,那麼她以後就絕不會讓這個能力閒置不用。

尤其憂姬已經失去了“剝奪生存”這個權力,她隻剩下這個方法才能做到杜絕後患的時候。

憂姬的這個領域,搞不好真的要變成類似“四魂之玉”的詛咒,就像那個傳說中的巫女翠子,以自身為代價,封鎖了無數大妖怪,死後都要和它們廝殺,糾纏千年。

在自己的領域裡關一堆極端又亂來的危險分子,然後還超S地大搞放置py,除了自身之外不給它們任何窺見外界的希望……

五條悟:即便是我,也得承認這太強了.jpg

五條悟看向他的學生,此刻少女正與她的咒靈站在一起,裡君就像是一個最勤勤懇懇的獄卒,守在伽藍殿裡,看押著那些永遠都無法越獄的囚徒。

憂姬若有所絕,她轉過頭,對上了五條悟的視線:“怎麼了,五條老師?”

“太糟糕了憂醬!你怎麼會開發出這種能力啊!”五條悟雙手交叉,在胸口比了個大大的叉,“這都是什麼扭曲的本子情節,甚至連初戀小男友的咒靈都準備好了,一對一已經是純愛極限了,這種超綱的事情不要啊!”

憂姬聽得一頭霧水,不知道五條老師又在發哪門子的感慨,她提醒道:“老師,聯係已經打開了。”

在那看不見的牆壁之內,夏油傑已經站起了身,在憂姬沒有給予縱容之前,他當然是感知不到外界的,而現在,這份無儘的黑暗之中終於出現了變化,他當然會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投射過來——五條悟的推測是沒有錯的,所有被關在伽藍殿裡的囚徒,全都將遭到黑暗的冷酷玩弄。

五條悟紛亂的心緒頓時一定,他朝著昔日摯友舉手:“喲,傑,我來看你了,新生活感覺怎樣?”

夏油傑的視線緩慢地在乙骨憂姬和五條悟之間轉移,大概是被關的時間不長,他慢慢地恢複了偽裝的能力,於是露出了一個微笑:“感覺不太好,畢竟這裡很無聊啊,既然悟都能來看我,那麼憂姬已經回到源世界了?真是完全把我忘掉了啊。”

憂姬:“……”

五條悟按住了學生的肩膀,把她轉身向外:“單人探監!單人探監!給我們十分鐘——”

憂姬愣愣地被老師轉了個麵,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可是我不在的話聯係就消失了?隻能讓裡君留下來……”

裡君:“隻要憂姬,不要拖把頭,要和憂姬一起……”

五條悟:“憂醬,這是老師一生的請求!”

憂姬:“當然可以……其實我一開始就想這麼問老師的。”

這裡是乙骨憂姬的領域,不論發生什麼都在她的感知範圍內,但既然憂姬這麼答應了,那她就會自然屏蔽掉這一部分。

而這一點,不論是五條悟還是夏油傑都很清楚。

憂姬貼心地離開,於是這條無儘的過道裡隻剩下了委委屈屈甚至掉眼淚的裡君,五條悟假裝沒有看到裡君的大眼淚,隻吹著口哨,把手裡的袋子拋進了空間。

夏油傑接過,最先翻開的果然是平板,然後被一張猙獰的佛像大頭照突臉,他認出了佛像的背景:“彆告訴我這是——”

“是啊,伽藍殿裡唯一的佛像。”五條悟歎氣,“傑啊,在憂醬的心裡,你都變成這個樣子啦。”

夏油傑神情淡然,但卻惡狠狠合上平板,就這樣放到腳邊,才抬頭問道:“特意申請了所謂的十分鐘,你來找我難道還有什麼彆的事情嗎?”

“其實我也想過,是不是有這麼一種處理方式,像是普通人犯法一樣,讓法律給你應有的懲罰……”

五條悟並沒有直接回答,卻是說起了與問題無關的話:“按照你的罪行,判死刑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不過按照這邊的國情,大概就是在監獄裡關押後半輩子,然後在犯人快要老死的時候再執行死刑吧。”

夏油傑在聽到前半段的時候幾乎被激怒了,但後半截又讓他冷靜下來:“所以你想說的是,那種猴子才會製定的規則,就和憂姬的領域差不多?”

五條悟鄭重道:“憂姬,其實一直都是個遵守法律的好孩子。”

夏油傑笑了笑,不知可否:“為她開脫嗎,看來你終於不擔心我傷害她了。”

“不,我仍然在擔憂著。”五條悟非常直接地道,“但我隻能是她暫時的老師,憂姬即將走上一條在力量上超越我的道路,而不論她選擇怎樣去毀滅自己,我都乾涉不了。”

夏油傑一愣,隨即充滿惡意地大笑出聲:“什麼啊,你也預見到了啊——乙骨憂姬,遲早要減亡的未來。”

憂姬不會也不願隱藏自己,她坦然地將內心對外展現,從來都沒有變過,一如既往地愛著這個世界,她以為她活下去的動力是為了幫助更多的人,可是她的“愛”與世人的愛是截然不同的,那曾誕生過特級詛咒的濃烈愛意,也終將給她帶來扭曲的結局。

但咒術師這種生物,能活多久從來都不好說,能像是憂姬這樣強大到隻能栽在自己手裡的,反而是其中最長命的那一批。

“但不論憂姬的將來會如何,你隻能成為她的陪葬品了。”這麼說著,五條悟也在無形的地麵上坐下,他認真地告誡,“傑,不要瘋掉。”

“瘋掉?”夏油傑的笑容一斂,“放心吧,我會一直保留著理智的,我要親眼看著乙骨憂姬自取滅亡,我怎麼可能錯過這樣的好戲!”

五條悟卻並沒有被這話激怒,他隻是一針見血地道:“是啊,因為除此之外,你已經什麼都做不了了。”

夏油傑再也影響不到乙骨憂姬,他輸了,他失敗了,他已經成為了完全被掌控的囚徒,除了從乙骨憂姬的身上下手、動搖她的情緒以尋找弱點、擺脫眼下的絕境之外,他再也沒有反抗的機會。

可暴君怎麼可能把任何情緒施舍給她的奴隸呢?她將永遠高高在上,像是對待毫無價值的垃圾一樣,冷漠地處置她現在以及將來的手下敗將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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