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藍殿中,憂姬並沒有等多久,就在佛龕之外見到了通過裡君離開的五條悟。
雖然剛見完舊友,但五條悟看起來似乎心情不錯,還朝憂姬比了個拇指:“少女係漫畫大受好評,尤其是新屏保,傑都看呆了哦。”
屏保好像是……憂姬瞅了瞅神龕裡可怖醜陋的佛像,開始相信友情的力量。
達成目的後,憂姬結束領域,她的完全領域仍然繼承了之前的許多特質,比如在開啟時會消耗大量的咒力,但卻能一直存在,直到憂姬選擇主動關閉。
小旅館裡,米格爾已經暫時跑路,兩人便不再管他,一起走在南非小國的大街上,和煦的晚風帶來了晚夏的餘熱,在這個熱鬨的城市邊,竟然就是極具風情的大草原。
且不提五條悟在大牢裡和夏油傑展開了多麼深厚的交流,此刻在憂姬的麵前,他才終於提出了自己真正的來意。
一直以來,咒術界都屈服在五條悟的高壓威懾之中,他硬生生地凝聚了五條氏和東京高專的勢力,與幾乎所有咒術高層分庭抗禮,但就在最近,五條悟卻有了一種不太妙的預感,雖然不知道它的由來,但卻足夠令人心生警惕。
“我很少會有這樣的感覺,也許事態會變得十分出人預料也說不定。”五條悟言簡意賅地解釋,而憂姬則安靜地聆聽。
“大概比‘百鬼夜行’還要更加厲害吧?這一次的變故,必然有咒靈主導,兩麵宿儺的出現已經嚇死了那群老東西。”
五條悟說話的語氣並沒有什麼變化,但就是讓憂姬莫名地就聯想到了戰國時代的那位五條咒術師,尤其是這種對於“老東西”的不屑,很有些如出一轍。
六眼的宿主都會是這樣子嗎。
“一旦我死亡或者離開,局勢就會發生巨大的變化,五條家倒是無所謂,但高專一定會受到巨大的波及。”
五條悟叼著一根巧克力味的pocky,一邊哢擦一邊說道:“雖然我很好奇我要怎樣才會被‘觸殺出局’,但還是來做一下保險好了。”
憂姬的視線不住地被那搖晃的餅乾尾巴吸引,心底充滿了好奇,她實在想不明白五條老師是怎麼做到隨身攜帶那麼多甜食,在送了夏油傑一袋後還有剩。
而對於五條悟所說的預感,憂姬倒是沒有什麼感覺,她當然相信五條悟,但這種沒有發生的事情並不能令她不安——就算發生了,憂姬也隱約覺得,她已經有能力去更改既定事實了。
“那麼,我會在最近儘快回去。”憂姬承諾,“我離開也快要有一年了,也很想念真希他們呢。”
五條悟乾掉了嘴裡的餅乾,又從包裝袋裡抽出下一根,他捏著這東西點向憂姬:“一旦我被‘觸殺出局’,憂姬,我的位置和職責由你承擔。”
憂姬笑了笑:“好的。”
兩人的交接就這麼簡單地結束了,簡單到像是交遞一根餅乾,偏偏他們兩人都不覺得有哪裡不對。
“經典口味果然是最棒的,這個給你了。”五條悟把玩著手裡的pocky,卻把包裝袋整個遞給憂姬,“除了真希胖達和棘,一年級的後輩們也交給你照顧了,至於秤金次和綺羅羅就不用管了。”
憂姬立刻懂了,看來老師也已經和前輩們打過招呼,隨後她接過餅乾袋,有些驚訝地發現它幾乎是滿的,五條悟隻吃了兩根,就把剩下的都給了她。
“一年級有三個人,小惠你已經見過了,野薔薇擅長芻靈咒法,還有一個最特殊的孩子。”五條悟摸著下巴,“虎杖悠仁,和你一樣被老橘子判過死刑哦。”
“虎杖悠仁……”
憂姬重複著這個名字,腦中卻閃過了一個隻見過一麵的少年,他有著非常厲害的身軀力量,臉上總是帶著陽光的笑容,非常愛護哥哥,即便是在戰鬥中,也很活潑開朗的樣子——
加茂悠仁,那個劫殺過憂姬的加茂繼承人。
憂姬也從包裝袋裡抽出一根餅乾:“是粉色頭發的少年嗎?而且有著超凡強度的身軀力量?”
對於這個準確的描述,五條悟到並沒有覺得奇怪:“看來胖達他們已經在郵件裡都告訴你了,沒錯,悠仁還是個普通人的時候就有著堪比咒術師的體質,即便吞食了宿儺的手指也能活下來,大概是珍獸級彆的生物。”
這樣的描述實在奇奇怪怪,但憂姬很準確地理解了老師的意思,她回憶了一番自己與加茂悠仁的戰鬥,忍不住試探道:“這個少年,是不是和加茂家有一些關係?”
五條悟啃餅乾的動作一頓:“並沒有,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這一回輪到憂姬驚訝了,要知道兩個世界之間雖然基本上是正邪顛倒的,但這種反差並非無緣無故,它仍然有許許多多的共性,人還是原來的那一批人,隻不過都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比如說血緣,如果在異世界中“加茂悠仁”是禦三家之加茂的嫡係繼承人,那麼本世界中的“虎杖悠仁”就不可能是個純粹的孤兒……
假如羂索真的活到了千年之後,他會藏在哪裡呢?他會不會就是“悠仁”誕生的幕後主使?
此刻的憂姬還不知道自己距離真相非常接近,但她還沒突破倫理的最後一層刻板印象,因此也暫時駐足於此。
憂姬組織了一下語言,把自己的經曆儘量客觀地描述出來,最後也提出了推測:“加茂家一向以自身血肉為詛咒之源,而且‘悠仁’又有著這麼與眾不同的身體素質,他有沒有可能是實驗的產物呢。”
五條悟沉吟片刻,打了個響指:“有道理,正好現在‘悠仁’還沒複活,等我回去再和硝子研究一下。”
憂姬:“……”
未曾謀麵的悠仁學弟,請一定要在老師們的迫害下保重身體啊。
不知不覺間,一袋餅乾已經被憂姬慢慢吃光了,兩個特級咒術師也完成了他們短暫的交接,街道已經到了儘頭,他們走到了對遊客開放的集市。
五條悟望著小地攤上堆成山的巫毒教手工藝品,非常心動,他朝憂姬揮揮手:“這樣就差不多啦,今天下午我先回國,你先和新裡君好好磨合,不要在外麵玩得太開心,早日回家哦~”
這話說得像是祝福二婚蜜月快樂,憂姬心中無奈:“老師也是,雖然是最強,但也請注意保護自己。”
五條悟抬手:“收到。”
*
2018年,9月25日。
乙骨憂姬搭上了回程的飛機,轉機三次,直奔故鄉。
今年的咒術高專友誼賽早就比完,她現在回去已經算是有些遲到了,也許在和同伴們重逢時,會被親昵地埋怨幾句。
但不過不論憂姬怎樣歸心似箭,她畢竟要橫跨整個地球,而且還是從偏遠的非洲趕回東亞,這一路上還需要不短的時間。
憂姬拎著一個大大的背包,包裡最重的東西是她最近自學的教材,而除此之外,她什麼行李都沒有帶。
真正重要的行李箱已經在戰國丟失,現在的她也沒有什麼貴重的物品,需要跨國攜帶。
而臨走前,憂姬良心發現,謝絕了課外老師的跟隨,米格爾終於不用跟著小魔王一同奔赴大魔王的領地,神情遺憾地送完飛機,隨後一路火花帶閃電地快樂跑路。
飛機啟程,一切通訊暫停,乘務員們在過道裡穿行,分發帶著當地特色的晚餐,憂姬靠在舷窗上,在適度的噪音和食物的香氣重,陷入了睡眠。
“滴答……”
久違的夢境,再次入侵。
*
滴答……
滴答。
在乙骨憂姬恢複意識時,她正站在一望無際的水麵上,頭頂是沒有邊際的黑暗,所有的光芒都來自腳下的水流。
這一回的水不再是暗沉不見底的深淵,而是清澈透亮的鏡麵,再向下望去,竟然能透過水麵看見散發著銀色光澤的沙漠。
水麵之下,仿佛有看不見的風在吹拂著沙堆,同時又在水麵上掀起淺淡的漣漪,細軟的白沙像是另一層更重的水,累積在深深的底層,沙浪波濤滾滾間,有宏偉的建築群若隱若現。
水底下藏著沙漠,這實在是一個相當童話般美好的景象,隻可惜這沙漠屬於屍魂界的虛圈,而那宏偉的建築則是虛夜宮。
憂姬輕聲道:“我以為你不會再來找我了。”
“為什麼不呢?”藍染惣右介反問,“憂姬,我可從沒打算放棄你。”
溫柔平和的水麵上,藍染從遠處走來,他同樣在望著水底的世界,隻是比起憂姬不自覺露出的讚歎,他對這片景象是早已司空見慣,即便作為虛圈的主人,也並不因為俯瞰自己的領地而感到絲毫的自豪。
憂姬看著藍染,無上菩提像是有自主意識一般,自然而然地跳到了她的手中,她順勢握住刀:“我是不會和你走的,還要打一架嗎。”
這可不是個問句,憂姬已經厭煩了和藍染的夢境相連,反正兩人都已經撕破了臉,那麼他們之間也隻剩下敵人這一種關係,要是無法用語言相互妥協的話,那就索性用暴力來解決爭端。
正好,她回國後還不知道要麵臨怎樣麻煩的局麵,在夢境裡的死鬥就當是先和藍染練手了……
【滅度伽藍殿】的原理是斬斷被困入領域者與外界的因果聯係,她在夢境中曾使用過【極樂浮屠塔】,效果與現實世界一樣,那麼完全領域呢,她能做到嗎?又能對藍染造成多大的傷害?
憂姬心念一動,咒力已經率先湧出,將她從內之外完全裹住。
“你又變強了。”藍染的臉上本是漫不經心的微笑,此刻竟然十分自然地讚歎起來,“太美妙了,乙骨憂姬,你是我見過成長最快的人,即便是黑崎一護都趕不上你的速度,看來你作為咒術師的‘領域’已經完善了。”
憂姬抬起刀:“藍染老師,請不要再廢話了,你的鏡花水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