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相見(2 / 2)

禦前美人 袞袞 7194 字 9個月前

眼睫稍稍一眨,能清晰地感覺到刮蹭在他唇瓣的簌簌摩擦感。她忍不住想閉眼,卻被他禁錮著,不得不睜開,睜得大大的,惶惑又無助,像隻被惡狼圍困至死角的白兔。

偏生這匹狼還全然不知,有些惱她不乖,皺著眉說:“彆亂動!”

臉又湊近些,原本握在她細腕上的另一隻手,也無意識地改環到了她腰上。薄繭輕擦細柔的綾繚,煨過掌心的溫度,落到肌膚上。

薑央由不得繃緊身子,有些懊悔自己不該撒謊,更不該天熱貪爽,早早換下冬衣。

前麵是他溫熱的氣息,身後是他堅實的臂膀,熾熱齊齊漫延而來,最先滾燙的卻是心。澎湃的血潮宛如長江水,奔湧向全身,一寸寸、一分分,星火燎原,燒得她麵紅耳赤。

屋角的沉水反而淡了,隻剩那飄渺的龍涎。

前調勾芡了琥珀的深厚,餘尾氤氳開馥鬱木香,盈盈繞繞,於早春蒼白的光景中,調和出一種低回纏綿的味道,如藥如酒,清冽悠長。

薑央喝醉了,腦袋一陣暈眩,心慌得幾乎昏厥過去。

貝齒咬著唇瓣忍了又忍,到底是在他下一次吐息中,掙紮著垂了眼,害羞地嚶嚀了聲。

便是這一聲似拒似迎的婉轉,叫衛燼霍然醒神,兩人現在的距離到底有多近。

腦袋像是被一根大木頭棒子“咣當”來了下,他一下愣住。

心深似海的梟雄帝王,眨眨眼就有七八個鬼謀心計浮上腦海,這一刻卻是什麼也沒想,什麼也想不到,直挺挺地戳在原地,大腦比外頭未消融的積雪還要白。

小姑娘眼睛裡進了沙,他就幫她吹出來,就是這麼簡單,沒有彆的心思。

可這麼近的距離,這麼親密的動作,都可以算是登徒子調戲了吧!那她會不會……

“生氣”二字打眼前一晃而過,衛燼的心猛然提到了嗓子眼,呼吸都滯了一滯,想同她道歉,卻又不敢低頭去看她的眼。

手還環在她腰上,纖細旖旎的觸感,像是擁有了天邊最柔軟的雲,無論外間雲海翻湧出怎樣的絢爛,都不及他懷中這點綿軟。

那是他惦記了三年的感覺。

花宴上攬過,靜室裡擁過,然這一刻再次入懷,仍是一種新鮮的悸動,撩撥他心弦。

對她,真是抱多少次都不會厭,隻會覺得不夠。

掙紮了許久,衛燼到底是沒舍得放開。

三年磨難,他早已不是過去那個橫衝直撞的少年,所有衝動和任性都成灰揚在了風裡,可一遇上她,就像火星撞見乾柴,那種深藏於心底的荒唐又被重新點燃,一發不可收。

哪怕下一刻她就會氣急敗壞地一把將他推到天邊,此時此刻,他也不願鬆開她分毫。

大不了再為她挨一箭,隻要現在能多抱一會兒,他心甘情願。

刀尖上舔蜜,刺激又歡喜,原來他也有這麼無賴的時候,他自己都不知道。

懷中之人始終沒有推開他,似乎還隨著他放肆收緊的臂彎,隱約靠近了些。呼吸間的香軟有一搭沒一搭地拂在胸膛,捉摸不透,更加叫人想入非非。

她是願意的。

念頭從腦海裡一閃而過,快到衛燼都不敢相信,又迫不及待去相信。冷硬的嘴角揚了起來,他終於有了勇氣,屏息低頭去瞧。

隔著窗幔,外間金芒微微跳動,暖暖的,烘托出一張恬靜的嬌顏。頭兩次都沒敢細看,這回卻是看得清清楚楚,還是那張臉,一顰一笑,一嬌一嗔,都對上了,跟記憶裡一模一樣。

沒變,她一點也沒變。

衛燼默念著,像孩童得了糖,歡喜地含在舌尖,怕出聲驚動她,又舍不得咽下。

也不知是屋裡太熱,還是太過緊張,她唇上微微沁出了點細汗。衛燼伸指去抹,她也剛好合唇要抿。

這一猝不及防的接觸,魂飛魄散,兩顆心都顫了一顫。

衛燼本能地想收回,可手仿佛有自己的意識,在哪紮了根,如何也挪動不開。

她是正宗的櫻桃小口,唇角天生上揚,唇瓣不點而朱,中間一顆唇珠恰似春日綴在枝頭的櫻桃,嬌豔欲滴,勾人去擷。

衛燼不自覺咽了咽喉嚨,嗓子一陣陣發緊,鬼使神差地抬起她玲瓏的下巴,俯下身。呼吸想接,綿綿軟軟,都是她鼻尖香軟的氣息,果露一般,是她獨有的甜。

三年前他嘗過。

一回味,便是三年。

周圍一片寂靜,靜到衛燼能清楚地聽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指尖顫抖的細響。

她似乎也聽見了,麵頰又紅一層,宛如上好的瓷釉,卻是一點沒躲,迎著他隆隆的心跳,安靜地閉上眼。

無聲的邀約。

長睫細細抖動,將她心底的緊張暴露無疑,亦篩落了陽光的碎芒,照得他心底絢爛滾燙。

他幾乎抑製不住心頭的狂喜。

三年的思念全在心裡,隔著薄薄的衣料,和緊密相抵的腔膛,跳動在彼此心房。

無需言說,他知道,她都懂。

唇與唇的距離不過三指遠,可偏就在這時,外頭響起小祿殺豬般的笑聲:“薑姑娘,奴才把茶都給您送來了。有廬山雲霧,碧潭飄雪,齊山翠眉,您想喝哪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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