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酷熱,白日積攢的火氣全都盤踞在了腔膛,此刻隱隱有下衝之勢,他不得不坐正身子,明明罰的是她,最後被折磨的卻是他自己。自飲了一口竹筒果酒醒神,他聲音都被灼得略顯沙啞:“阿寶若真那麼想贏,完全可以用美人計乾擾我的。”
薑央懶怠搭理他言語間的調戲,拍拍麵頰,讓自己從酒意中振作精神,專心應付接下來的棋局。
可找回手感的衛燼,落子如有神助,又豈是尋常人能應付得了的?
薑央雖已使出全力,可棋力終歸有限,一節節敗下陣來。幾局過後,不光是那幾件偷偷往身上添的衣衫沒了,連原本穿著的鬆花色便袍也可憐兮兮地頹萎在羅漢床上,隻剩一件素色單衫。
燈火從她背後照來,衣料經緯透光,曼妙身形在綾繚底下若隱若現。仔細瞧,能窺見那包裹著雪白皮肉的月白色抱腹。七寸寬的錦緞,叫一排葡萄扣密密封存,美得紮人眼。
這可比直接暴露在外要誘人多了......
衛燼喟然暗歎,到了這份上,贏不贏已經無所謂了,光是這個過程,就足以叫他沉溺其中無法自拔。
“阿寶還熱嗎?”他摩挲著棋子,似笑非笑地問。
薑央白他一眼,低頭繼續研究棋盤上奄奄一息的大龍,抿緊唇瓣,不甘心就此認輸。可怎麼瞧,白子都已是窮途末路。她手都已經抬起,顫巍巍捏住衣襟。
衛燼卻是一轉腕,將黑子落在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地方,不僅沒痛下殺手,還給了她一個起死回生的機會。好好一局穩贏的棋,就這般變成了平局。
“我都說了,不用你故意讓著我。”薑央揚手把白子丟回盒內,臊眉搭眼地埋怨道。
衛燼不以為然,“阿寶怎麼知道,我不是叫阿寶的美色所惑呢?”邊說邊雙肘支在桌麵,向前傾身,“我就願意一輩子都輸給阿寶,怎麼?不允許嗎?”
為了方便下棋,羅漢床邊的鶴足燈燃得格外亮,他的眼眸在那片輝煌下也熠熠生著璀璨的光,分不清究竟是調笑,還是真心話。
“油嘴滑舌。”薑央哼聲嘟囔,扭過臉去整理衣襟。那一低頭的溫柔中,嘴角到底是揚了起來。
衛燼不自覺也跟著笑了起來。
窗前湖光蕩漾,夜雨落如水麵,“叮咚”作響。他托腮望著她,都沒舍得出聲,就仿佛說話都是在浪費時間一樣。一直默默凝視著,舍不得將視線移開,生怕一眨眼,人就會不見似的。
薑央被盯得無奈,左右今夜是躲不過去了,她也不反抗,抿唇忸怩兩下,將兩人中間的矮桌撤去。玉足在榻上蠕蠕移動,靜謐中帶起一串銀鈴聲,越是克製,就越是撩人,直蕩進心坎裡去。
衛燼咽了咽喉嚨,在那片鈴聲中仰頭灌了口竹筒酒。酒勁不大,他眼底卻一片微醺,伸手摩挲著她腳踝,惋惜一歎:“這鈴鐺做工太糙,實在不配你。”
卻不知究竟是在替這腳鏈惋惜,還是在感慨彆的......
薑央嗔瞪他,難得沒反駁,抬手去解他衣襟。
無聲的邀約,最是牽絆人心。衛燼輕輕一笑,也不阻攔,越發歪靠進引枕裡,手環繞過她纖細的柳腰,隔紗細細撫摩。待束縛全部卸下,方將人推進這錦緞淩亂的萬丈紅塵中,側身半倚,拿竹筒一點點挑開她衣襟。
竹筒越傾越斜,醴酒瀉了一縷在她身上。
淡紅偶遇霜白,頃刻間迤邐出萬千芬芳,誠如北地的深冬突然間枝繁花嬌。
夜雨瀟瀟,湖光微醺,隔桃紗照進來,同屋裡的燈火交映出一個朦朧而妖冶的夢。而她躺在其中,含羞帶怯地盈盈望著他,幽幽的一縷眼波,媚過春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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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承認,這夜市裡淘回來的鈴鐺,做工的確不怎麼精致,聲音倒是挺清脆的。
以至於他聽了一整夜,都不覺得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