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九章(1 / 2)

母女兩人這頭說起陳桂香, 而陳桂香在乾什麼呢。

陳桂香最近很是氣不順,都不用猜, 頭一個就是因為賀雲珍的事。

原先賀雲珍走的時候她多硬氣, 現在就有多憋屈。說得不好聽點,甚至是有些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感覺。鬨了這麼一場,沒拿捏住賀雲珍, 反倒叫她看了笑話!

本來還安慰自己,賀雲珍不要臉麵自己跑出去, 跟她可沒多大乾係!等兒子回來,她也不虛什麼!且當時為了保穩, 陳桂香還特特口述讓人代筆寫了一封信,目的就是要讓兒子提前知道那賀雲珍有多無行無德。

隻是千思萬算,陳桂香沒料到兒子竟然會提前回了家。

而後,當著自己的麵直直說了一通刺人心肺的話。

陳桂香心裡怎麼可能舒坦。

盧景程不能怨恨, 自然而然把怒氣和不滿都轉移到賀雲珍身上。

罵她不知羞恥,罵她慣會勾人的賤蹄子!

而最叫陳桂香無法容忍的是,兒子不僅沒有如她所願趁此機會休掉賀雲珍,反而一再退讓,更是答應賀雲珍讓她帶著下人舒舒服服住到了外麵新買的宅子裡頭去!且為了顧全那死丫頭的名聲,編出一個‘高僧看相’五行和方位不合的借口來。

現在外頭哪裡還有人說賀雲珍的嘴!

陳桂香心裡不痛快,是因為心裡落差極為大。

盧景程沒考上秀才之前,燕子巷裡這些人, 表麵上不說, 私下誰不嘲笑諷刺陳桂香心比天高, 就她供兒子讀書這事私底下說嘴。

真以為自己兒子是什麼高貴種?彆白花些冤枉錢財,到頭來不定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哭都沒地方哭去。這人啊就,要學會認命,看清事實,生來是什麼命就該是什麼命,陳桂香一個改嫁過的寡婦,兒子還真能飛出雞窩成那真鳳凰不成?

許多人等著看笑話,有些嘴上不積德的,之前碰見陳桂香,嘴裡都要戲弄一般嘲笑,陳桂香縱然心裡氣的什麼,卻沒得話反駁,臉上還要勉強擺出個笑容,轉過背去就把人罵了一萬遍不止。

隻等去年盧景程考中秀才,所有風向才都變了。

那些平時最愛說酸話的長舌婦統統閉嘴了,甚至一段時間都不敢往陳桂香跟前湊。且緊接著,大家都開始捧著陳桂香了,吹噓她命好,吹噓她以後定能得個誥命,花團錦簇般的漂亮話不要錢一樣往陳桂香麵前送。

也就是燕子巷這裡,大多都沒見識,目光短淺,格局不大。住的都是些小生意人,貧苦人家。哪裡能想到他們周遭還真出了個秀才公,所以一時才驚得和什麼一樣。

霎時間,陳桂香在這塊儼然成了最有地位有麵子的人,那段時間,隻要是出門,碰著熟人各個都舔著臉笑盈盈跟她打招呼。

把個陳桂香捧得,真個就是把自己當成太太了,虛榮心膨脹。

等到賀雲珍嫁進來盧家,這個卻是真的從小嬌養長大的小姐,那自尊和嬌氣是骨子裡帶著的,她又怎麼會吹捧陳桂香,事事順著她?

不可能。

所以一開始就有了矛盾的因由。

陳桂香就覺得賀雲珍不聽話,和她犯衝,想事事壓著她。

而這次,盧景程的做法更是完全沒顧及到陳桂香的麵子。

當時,得知兒子又是上賀家賠禮道歉,又是允了賀雲珍的諸多要求。

陳桂香當晚就和盧景程鬨了起來,也不說彆的,就坐在地上捶地大嚎叫。

“為娘辛苦辛苦培養你長大,供你讀書,卻未料你竟也當了那不思反哺有了媳婦忘了娘之人!叫一個惡婦騎到你頭讓,給娘氣受!我還活著乾什麼,倒不如一頭撞死省心乾淨!”

盧景程真是眉頭皺成了個川字。

歎了又歎,最終,一字一句道:“娘若真這樣想,兒子也羞於再去讀書,索性便不去那勞什子學院,隻在娘身邊儘孝,一了百了,也不會將娘氣成這樣,兒子已然是無地自容。”

如此說了狠話,申請竟是十足的認真嚴肅。

陳桂香眼皮子重重跳了一下。

她這個兒子自小就有種邪性,倘若真用了心跟你說的事,他之後必定會這樣做。

可不是會跟你說假話拿喬作嬌的人。

所以盧景程露出這幅冷而嚴肅的表情,陳桂香真的就不敢鬨了。

一場鬨劇訕訕收尾。

不日,盧景程就動身返回了青陽郡。

之後接連幾日,陳桂香都拉長著一張臉。

順兒再躲避不往她很少湊,也也吃了幾頓嘴巴子,挨了多少訓。

彆說陳桂香不高興,順兒也同樣氣悶。

之前什麼都是計劃得好好的,少爺回家,奶奶不在,自己隻需多往少爺跟前跑幾次,讓少爺記住自己。

然而打算的好,現實卻挺殘酷,盧景程雖然回來了,到這幾天白日壓根不在家,順兒是一點機會都沒有,好不容易等到晚上,有一次少爺在澡房裡沐浴,順兒便故意提著一桶水,往那邊去,誰知還沒進去,就被在守在外頭的阿貴給攔住了。

那個蠢東西,說什麼都不放自己進去,犟得跟頭牛一樣,隻趕順兒。

順兒差點沒氣到七竅生煙,想罵人,又怕引起陳桂香的注意,被發現就不好了,不得不退下。

所以這幾日,順兒竟是連話都沒跟盧景程說上幾句。

可不得心裡鬱悶,氣的咬牙切齒的。

陳桂香心裡憋著一股憤懣無處發,就去找賣豆腐家的劉嬸說話。

這幾日,小鋪子也沒心思管了,乾脆都丟給阿貴。

賣豆腐家的,自來是嘴皮子最是利索,什麼話到了她嘴裡都能翻著花樣說出來,因她在陳桂香麵前慣會說好聽的話,所以陳桂香跟她來往得也密切。

不過陳桂香總算有腦子沒把盧景程的牽扯出來,說他不孝順。隻罵罵咧咧薑彤。

劉嬸聽著他抱怨了一通,然後問:“你家那個買來的丫頭呢,養的怎麼樣了,可聽不聽話。”

剛提起這個,陳桂香臉色一下子變得不好看了,道:“這事隻差點叫景程知曉了,那天他突然問我是不是有什麼事沒告訴他,很是擺出個嚴肅的表情,之後又說自己出門求學很多事周顧不全,勞我擔待什麼的,我是越聽越不對勁,我兒是什麼樣的性情我是知道的,他說這話恐怕是有人很他說了什麼……你也知道,這才剛鬨了一場不愉快,我可不想再整出什麼事兒來,傷了母子情分不說,到時候再影響了他的學業可不好,是以我就咬緊了嘴巴說沒有。

再則一個,目下那丫頭年歲還小,欠缺了火候,反正這個空擋這事不好說,到不如讓人多乾些時日活,磨練下她的性子。”

劉嬸聞言趕緊拍著大腿附和:“這樣也好,你身邊總要有個一條心聽你話的,不然這日怎麼過得舒坦。”

陳桂香和人說完這些事,心裡就舒坦多了,

很快就到了月中,瓊花詩社那邊投稿的時間快到了。

薑彤把寫好的五首詩稿拿出來,再潤色一遍,放好,就等著那日到來。

薑彤用的字體是賀雲珍慣用的簪花小楷,開始時她還儘量可著賀雲珍的筆記,不時間一長,卻越發帶著自己的習慣出來。

上次在賀家,賀老爺無意看見了,還捋著胡須稱讚她的字進步良多。

薑彤愣了幾秒,才笑了笑。

之後才隨著本心來,同是簪花小楷,兩個人寫出來卻大為不同,兩種感覺。

好在賀老爺隻覺得是女兒字法進益了。

到了十三這日,一大早,李姑娘就安排馬車過來了。

他們這一批有十個姑娘,都是要去青陽郡瓊花詩社的。

薑彤肚裡揣著一個孩子,自覺不好跟太多人擠在一起,就多付了些錢,定了一個二人馬車。喜兒不算,他們那裡還要再安排一個人過來。

薑彤的一應行李,該帶的東西,頭一晚上,喜兒就打點好了。

這日辰時方過一點,馬車就到了門口,薑彤最後囑咐一遍宅子裡的事,就帶著喜兒上了馬車。

馬車裡布置得不錯,有軟墊,軟墊子上麵還鋪了一層草席子,就沒那麼熱了。中間還放了一個矮矮的小幾。

裡麵沒人,看來是先來接薑彤的。

李姑娘跟著來了,向薑彤問了好,請她上馬車坐好,然後就悠悠行駛了起來。

緊跟著去了另一家宅子。

隨後,就上來了個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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