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病房內。
林彥明拿著時安給他的零食清單準備離開,剛剛走到病房門口,門就被從外推開了。
一個熟悉的人影出現在了病房門口。
林彥明的表情冷了下來:“你來做什麼?”
時瑞:“當然是來探望哥……”
他的表情僵了下,下意識地看了眼時安,改口道:“……探望時安的。”
他先前聽說過了時安作為力量係的成員參加了艾文區的學習交流會,但是卻並沒有放在心上,畢竟以時安的體型和實力,即使去了也隻不過是墊底的份。
南部峽穀的暴風雪上了新聞,時瑞還暗暗期待了一陣,隻可惜最後並沒有任何人員傷亡,隻是將學習交流會取消了。
時瑞扭頭向著時安,說道:“父親聽說了艾文區的事情,他很擔心你,所以讓我來看看你怎麼樣了。”
他繞過林彥明走了進來,展示了一下自己手中拎著的禮盒:
“一點慰問品。”
——不知道為什麼,在得知艾文區意外的時候,時則淳似乎對此表現的十分緊張,催促著時瑞前來探望時安,探問一下在學術交流會上究竟出了什麼事。
這一點讓時瑞警惕起來,濃重的危機感襲上心頭。
難道說……時則淳真的決定重新開始重視時安了嗎?
但是,不管時瑞心底怎麼想,表麵功夫還是要做好的。
不遠處,少年正坐在病床上專心致誌地打著遊戲,連頭都沒抬過一下,似乎半點沒有注意到這邊。
時瑞繞過林彥明,走到病床前,拉開椅子坐了下來,和顏悅色地問道:
“身體感覺怎麼樣?有什麼需求儘管提就好,我會幫忙向父親那邊說明的……”
“……對了,父親囑托我來問問你,艾文區的學術交流會上究竟出了什麼事?彆看他這個樣子,對你還是很關心的,你們之間也不要再賭氣啦——”時瑞麵帶微笑,假惺惺地說著。
遊戲的聲音驟然一停。
時安暫停了遊戲,抬頭向著時瑞的方向看了過來。
眼前的少年眼睫烏黑,一雙黑沉沉的眼眸中沒帶太多情緒,但是卻莫名讓人心底發慌:
“你真的好吵哦。”
時瑞還沒有出口的話下意識地卡在了喉嚨裡。
他吞了吞口水,突然有一種想要轉身逃跑的衝動,但他還是有些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準備說些什麼打破僵局。
正在這時,時瑞聽到背後門軸轉動的聲音響起。
一個雄渾的聲音響起:“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時瑞緩緩扭頭,再一點點地抬起頭。
隻見一個身高近兩米,身材結實壯碩,麵沉如水的人站在自己的身後,他的身上雖然還帶著傷,但是卻一點都沒有影響到他的氣勢。
時瑞記得,這位應該是三年級的學長趙社,在整個能力者學院的力量係中都是數一數二的存在。
趙社眯了眯眼,向著時安看了過去:“這小子找你麻煩?”
時瑞:“!!!”
他連忙開口想解釋些什麼:“不不,您誤會……”
一個溫和的嗓音從趙社的背後傳來:“趙社,彆嚇到人家嘛。”
隻見一個身材修長,麵容俊美溫和的少年從趙社的身後走了出來,他手裡拎著慰問品,臉上帶笑,但是眼底卻沒有太多溫度:“這位學弟應該也是來探望病人的吧?但是這種情況也要考慮到病人的心情,比如他是否願意在這個時間接待客人,以及想不想接待客人,對不對?”
時瑞:“……”
這位他也認得。
王黎,二年級級長,天賦很高,出生名門,而且十分會做人,在整個學院內已經隱隱有了名聲和威望。
“說這些客套話乾什麼?”一個冷冰冰的女聲打斷了他:“時安一看就不想接待他,是他死賴在這裡的。”
時瑞:“…………”
他站在原地,腦子一時有些轉不過彎來。
這,這是……
四年級陳夢,出了名的冰美人,又美又強家世還好,但是為人高傲十分不好接近。
他們怎麼會在這……?
難,難道?
不會吧?!
時瑞難以置信地扭頭看向不遠處的時安,隻見病床上的少年衝著眼前的幾人露出一個微笑:“你們來啦?”
“給我帶冰激淩了嗎!”他雙眼亮晶晶地問。
陳夢皺起眉,走了進去:“就知道吃。”
她把手裡拎著的袋子丟給他,臉上的表情仍舊冷冷的:“喏,巧克力芭菲。”
“我其實本來不準備給你帶的,你在這方麵有前科,”王黎笑著說道:“是陳夢心軟了——”
陳夢冷下臉:“你閉嘴。”
時瑞呆呆地站在門口,感覺自己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十分尷尬多餘。
王黎扭頭看向時瑞,臉上雖然仍帶著客套的笑容,但是卻明顯淡了幾分:
“學弟,你接下來沒有事情要忙嗎?”
時瑞乾巴巴地應付了幾句,然後狼狽地轉身離開了。
病房的門在他的身後合攏,將一室其樂融融的氛圍擋在其後。
時瑞眼神陰鬱,麵無表情地離開醫院。
他實在想不通……為什麼時安能夠那麼輕易地得到一切,無論是毫無瑕疵的出身,第一強者的另眼相待,甚至是完美的人際關係,現在就連父親的重視都岌岌可危……
他來到無人的角落,從口袋中掏出了以及久久未使用過的聯絡器。
滴滴兩聲過後,屏幕上浮現出一個麵容被兜帽的陰影籠罩的男人,對方的聲音很顯然被機器處理過,帶著滋滋的電流聲:“你想通了?”
時瑞的麵容微微扭曲:“……對。”
*
有遊戲機,有數不清的零食,還有自願被奴役跑腿的人類。
時安在醫院裡待得樂不思蜀。
直到這天,他突然接到了卓浮的電話。
“安安呐,你得幫幫我啊!穆長官他身體還沒有好全就想要工作,根本不聽人勸,現在能勸動他的隻有你了!”
時安:“???”
啊?
但是,還沒有等他想清楚個中關聯,就稀裡糊塗地被卓浮不由分說地接到了管理局。
管理局的這個區域時安也算熟,上次他就是被穆珩帶到這裡來檢查身體的。
卓浮一邊帶著時安向前走去,一邊絮絮叨叨地抱怨著穆珩的到來給他帶來了多大的心理創傷——他不僅從不聽從醫囑,而且還天天對負責治療他的人,也就是卓浮本人施行精神暴力,簡直是世界上最難應付的病人了。
走廊的儘頭是一扇半透明的無機質玻璃門。
裡麵隱約可見重重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