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山崗,指得便是矮山。
俗稱小山包。
似這般小小山頭,怎經得住山君折騰,成了好大好深的一個坑。
改天被人看見,該會當成仙人做法,將這小山包給刨了去。
葉清現今已失去知覺,臥地而眠。
楊書那邊,與此處剛斷聯係,這位豪飲十八碗,超越自身極限的“好漢”,便失去了氣力。
口中還呼喝著:“我打我打!”
腳下卻晃來晃去,站不穩當,小風一吹,便往地上跌倒。
當的一聲,碰個結實。
卻愣是沒磕醒,反而打起鼾,呼出的都是酒氣。
更要說上幾句夢話。
“好大蟲!”
“打!”
“吃我一拳!”
那架勢,和尋常醉漢,並無多少區彆。
一旁的山君已然化為人形,他一邊大力搓揉著後腦,一邊死死盯著睡著的葉清。
“這小酒鬼,怎可能有這般大的力氣!”
想那山君活了兩千多歲,曆經大小戰事頗多,自然是吃過虧的。
可從沒有那次,吃虧吃的如此……莫名其妙。
“這小子五百年道行,確切的很,可一打起來,竟能把我都壓得抬不起頭,莫非他才是大乾第一高手……這不是開玩笑嘛!”
真正交過手,山君對那三山五嶽壓在身上,無論如何掙脫不得的力量,可是深有體會。
現在回想起來,多少也有些後怕。
正要稍微動動腦子,就曉得這股力量,不可能來自一個小娃娃。
“看來咱今天,多半是著了某個高人的算計啊!嘖……”
其實吃虧什麼的,與山君而言並不可怕,關鍵在於,他左想右想都想不通,那高人是如何做的法。
竟是這般難以揣度,不著痕跡。
但毫無疑問的是,有這不知深淺的高人在……上京城中,的確不好胡作非為。
如此想著,山君尤自揉著腦袋,小聲念叨:
“真是……一個個防我跟防賊似的!嘶!疼疼疼……這手也太黑了!”
在山君左近,是那嶽麓書院的文士。
他這心情,比著山君還要激蕩。
隻因那葉清,也曾是嶽麓書院的弟子,這位曾教習還是其恩師。
那真是知根知底,再了解不過。
卻沒成想,今天見著……
這葉清能把那山君按著打!
那可是長白山的山君啊……
毫不誇張的說,曾教習正在懷疑人生。
他看著熟睡的葉清,心中不停念叨:“我這徒弟……經曆了什麼,居然這麼能打!”
……
旁邊二為高人,各自陷入思索,沉默不言。
日頭下除了清風,與葉清的鼾聲,便再無彆的聲響。
厲江擦乾耳邊血跡,呼吸都很小心。
其實他這裡,倒沒有彆的想法,隻覺著很遺憾。
今天,可是讓這姓葉的出儘了風頭。
看看把這兩位嚇得。
“唉……這麼爽的事情,嘛時候才能輪到我啊!不行……這次回去得求求楊先生,下回讓我也耍耍威風!”
心中感歎幾句,厲江覺著這麼下去,也不是個事兒,
便邁開步子,彎腰扛起昏睡中的葉清。
又朝山君與曾教習招呼了一聲:
“兩位,若沒有彆的事,我就先帶他回去了,淨妖司那邊,可還等著我們的消息呢!”
山君迅速回神,放下搓揉傷口的大手,哈哈一笑:
“那感情好,我也跟去看看!”
曾教習跟著點點頭,走過去同厲江一起,架起了葉清。
言道:“我也有許多問題,想問問淨妖司的高人。”
……
……
他們那邊如何作想,卻也乾涉不到這邊的楊書。
此時的他,正抱著小狗。
與“病弱”的淚春一起,在南城街道上,慢悠悠的散步。
維持一個多月的緊急宵禁,已經在前幾天,放寬到了原先的標準。
這對許多小民來說,都是一件舒爽事。
尤其是許多做小買賣的。
這意味著,比著過去的一個月,他們能多出一個時辰,用來賺取銀兩。
對楊書而言,他也能多出許多時間……
用來閒逛。
尤其是現在,還沒有太多的煩惱……用來思考今天晚上吃什麼!
隻因這個煩惱,已經被他轉嫁給更專業的人。
對了,今天,他也還有個任務。
那老板娘,讓他回去的時候,帶上些排骨,晚上燉著吃了!
嘖……楊某人已經開始流口水了。
也不知這樣的生活,能維持到什麼時候。
楊書轉過頭,悄眼看向淚春。
這姑娘尚且一無所覺,拉著他的胳膊,兩眼四處亂瞟,確確實實是逛街狀態。
偶爾還說笑幾句,很放鬆的樣子。
雖然穿著普通……是來自隱娘的衣服,隻在胸口,被她改大了一號,看起來並不醒木。
但這長相實在是水靈……
走過路過的爺們,難免多瞅幾眼,並遞來豔羨的目光。
難怪隱娘都有危機感……
楊書也多看了幾眼,用的卻是天眼。
這姑娘的傷勢,竟已恢複得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