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鐵拐李的手藝,真個兒是好的過分。
他回轉目光,開始琢磨。
隱娘臉皮薄得很,這幾日賴在他家裡,也是以男女有彆,照顧傷患不方便為由……等淚春傷勢好了……
指定是要走的。
哎呀,我的紅燒排骨,四喜丸子,糖醋裡脊,九轉大腸,還是香噴噴的醬豬蹄!
嗯……也不知道,老板娘做粥的功夫怎麼樣……
總之,簡單了解之後,人家可不光會做一碗麵。
隻是陽春麵做起來最簡單而已。
楊書不禁砸吧砸吧嘴。
他可是老饕餮了。
如此大廚,要真放跑了,感覺好可惜啊……
……
另一邊的淚春,卻是看著家書畫店店鋪,對著擺在外麵的幾幅字,狠狠的吐槽了幾句。
言說這是門都沒入,也好意思出來做買賣。
可楊書卻連“嗯”都沒嗯一聲。
她微微蹙眉,覺著有些奇怪。
看過去,卻見楊書低著頭,也不知在想什麼。
反倒是那哮天犬,嚎了一嗓子:
“確實醜,也就比這姓楊的好上那麼一些些!”
奈何淚春聽不懂,隻笑著摸了摸狗頭。
楊書這才回神,覺著哮天犬這話莫名其妙,疑惑問道:
“怎麼了?”
“沒事兒。”
淚春回以微笑:“咱們也快些吧,買了東西也好回去,可彆讓那人等急,跑出來撕了我。”
楊書沉吟,點頭說道:
“也好,那咱快點吧。”
……
二人正欲加快腳步,卻聽得背後有人說道:
“呦呦,你這後生,怎的冷落了佳人!”
這語氣賤兮兮的,討打的很。
楊書眉頭一挑,回過頭去,上下打量:
“嗬……你這廝,倒是好久不見,這剛一照麵,就來找我的麻煩!”
卻是那賣黃豆的老黃。
依舊挑著擔子,穿短衫,草鞋,皮膚黝黑,稀疏的頭發亂七八糟。
如楊書所說,二人的確有陣子沒見過了。
約莫是在巴蛇鬨京城前後,這廝就不見蹤影。
是以有這麼一說。
這老黃聽見了,卻是齜出黃牙,說道:
“你這後生好不講理,你當我這豆子是大風吹來的,這不得忙活一陣子!”
楊書恍然。
忙這個去了啊!
便笑道:“哪你這回來刺撓我,可是想讓我照顧照顧生意?”
老黃頓時撇嘴:“快得了吧,你這廝小氣得很,三兩二兩的生意,也要照顧?”
“嘿,這話說的,你乾脆彆賣,一天送我二兩可好?”
“那不行……不對,被你扯遠了,爺們叫住你,是看你對人姑娘不上心,忍不住要說幾句!”
老黃打量他們一眼:“唉,過來人的真心話,對身邊人好點,不然到我這歲數,有你後悔的。”
……
一旁的淚春,起先不大敢說話。
這小販看著普普通通,和茶樓中的安老板一樣。但她總覺著是自己看不透。
畢竟楊書的朋友,沒一個是簡單的。
尤其這位,說話還這麼不客氣,楊書卻還這麼樂嗬。
可聽見這“對身邊人好點”的言語,還是沒忍住,眼光大亮,
抱緊了楊書的胳膊,欣喜言道:
“謝過老翁點撥,淚春定然一心一意。”
楊書一臉遲疑,看著有些趕感傷的老黃。
他依稀感覺,這小販消失的時間裡,可能不僅僅是務農。
大概率還辦了件喪事……
便也點頭,說道:
“難得有了句人話,葉某記住了!”
老黃又笑罵幾句,各自做彆。
……
……
卻不說那楊書與淚春,去肉鋪買了排骨,回家給隱娘紅燒了吃,是如何享受。
單說這老黃,走街串巷之後,也在宵禁之前,拖著身子回到家,又打水洗了洗汗,方才覺著敞亮。
上京的夏天,自是悶熱的。
但如今鰥居的老黃,卻覺著有些淒涼。
楊書的感覺的確沒錯。
老黃消失這段時日,確實送彆了自己的發妻。
但這種事,怎可能和楊某人多談……
今個兒又被楊書引動心思,枯坐中,也回憶起諸多往事。
人太窮,卻竟連個牌位都立不起。
這邊愁苦著,卻有人大力敲門。
老黃急忙起身,往外行去,攀談過後,眼前就是一黑,險些栽倒在地。
眼淚都差點出來:
“老天爺啊,你真是不想讓我活了啊!”
許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般遲又遇打頭風。
那敲門的,卻是來報信。
說這城外農莊出了一樁奇事,是旱地裡起了旋風,糟蹋了幾個農莊的田地。
其中,就包括這老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