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2 / 2)

唐慎一愣:“我?”

王溱笑著說:“嗯,來吧。”

唐慎被塞了隻筆到手上,他看著王溱畫好的這幅墨菊圖,想了想,在左上角寫下一句詩。

“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王溱念出來,他道:“寫上你的名字。”

唐慎又在詩句的左側寫下“唐景則”三個字。王溱接過他的筆,在他的名字旁邊寫下“王子豐”三個字,接著拿出印章,印了上去。

一幅墨菊圖便這樣完成了。

王溱看到唐慎還帶了酒來,道:“今日你可來晚了,小師弟,我用過晚飯了,你還沒用嗎?”

唐慎:“我用過了。”

王溱聞言,微訝地看了唐慎一眼。

“那便把這壺酒留著,下次再喝。”

王溱沒問唐慎今天來是想做什麼,仿佛默認了他經常說的那句“小師弟是想我了”。王溱畫完一幅墨菊圖,又讓唐慎研墨,他寫起字來。燭光下,王子豐清朗出塵的麵龐仿若謫仙,他靜靜地提筆寫字,一筆一劃間,頗有灑墨揮毫的超脫之感。

唐慎看著王溱,不由看出了神。漸漸的,他的心也靜了下來。

寫完一幅字,王溱道:“小師弟看我看得這般入神,是看到了什麼。”

唐慎:“看到了燭光照亮的師兄。”

聞言,王溱抬起頭,看著唐慎。

唐慎:“這一次,燭光將師兄照得清清楚楚,我見全了,這就是我的師兄。”

兩人雙目對視,王溱笑了:“我難道不一直都是你的師兄?”

唐慎心滿意足地離開了尚書府。

王子豐會保他。

……哪怕真的被蘇溫允、被趙輔看出了什麼,王子豐也一定會保他!

沒有任何原因,唐慎得出了這個結論,出於對王溱的信任,甚至他都沒想過如果趙輔真要動他,王溱怎麼從一個皇帝的手中保他下來。

不過接下來的日子,倒是仿佛印證了唐慎在自作多情——想多了!

進入六月,趙輔身體好轉,又恢複了早朝。六月初三,南方有地方官員進京覲見,還帶來了一頭雪白的鹿,引得朝堂大驚。趙輔身體剛剛好,見到這頭鹿,他竟然驚喜地直接下了禦座,來到白鹿跟前,撫摸它的小角。

“這……這竟然是白鹿?”

那地方官員行了一禮,語氣激動:“回陛下,上個月臣治下的一個村人在林中尋到了這頭鹿,自古有言,白鹿,王者明惠及下則至!臣不敢耽擱,馬不停蹄地將神鹿送上。陛下,這是祥瑞之兆啊!”

朝堂上,群臣道:“陛下福澤蒼生,天降祥瑞!”

收下白鹿後,趙輔心情大好,原本還有些蒼白的氣色一夜之間,就全部好了。他心情好,就開始瘋狂給身邊的人賞賜東西。賞賜後宮妃子不說,伺候他的太監們也得了好處。就連唐慎和另兩個當差的起居舍人也得了賞賜。

散了早朝,趙輔親自到飼養動物的院子裡看這頭鹿,還對唐慎道:“景則啊,你看這頭鹿,它連睫毛都是白的。”

趙輔對唐慎的態度,並沒有什麼改變。

另一邊,蘇溫允也再沒與唐慎接觸過。

看樣子趙輔要蘇溫允做的事,和唐慎完全沒關係,真是他想多了。

鬆了口氣,唐慎反思起來。其實說實話,他和梁誦的關係哪怕真的曝光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不說梁誦隻是他的啟蒙老師,他如今師從傅渭。哪怕趙輔知道了他當過梁誦的學生,最可能的結果就是會因此疏遠他,讓他得不到重用,但除非趙輔的心眼小到令人發指,否則他不至於一定要為難唐慎。

更何況,梁誦死後,唐慎馬不停蹄地來到盛京,拜師傅渭,簡直將“我想與梁誦撇清關係”這句話頂在了腦門上。

除非趙輔真的開了天眼,否則他不應該將唐慎進京當官的目的和梁誦等人聯係起來。

這件事讓唐慎提心吊膽了半個月,如今回想,唯一的好處就是讓唐慎與王溱的關係更近了一些。唐慎第一次覺得,他與王溱攤開了一切,真正地說了一次話。

七月,唐慎趁著休沐日,請了幾天假,北上前往寧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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