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慎摸不清王溱的套路,他想了想,決定說出自己的肺腑之言:“喜歡!”
王溱笑了:“喜歡便好。”
出乎王溱意料的是,唐慎並沒有就此走了。他來到王溱的書房,道:“師兄的字筆力雄勁,落筆之處,如龍驚鳳舞,我雖然學的是師兄的字,卻遠遠不能勝及。我想向師兄求三個大字。”
王溱挑起一眉:“哪三個字?”
“百寶閣。”
王溱意味深長地看了唐慎一眼,接著他用一隻狼毫毛筆,蘸上墨汁,信筆揮毫,寫下了“百寶閣”三個大字。
唐慎一看,確實寫得極好,等墨汁乾了後,他趕緊收下。
臨走時,唐慎從袖子中取出一隻小巧精致的錦盒,塞到王溱手裡。王溱詫異地看他,唐慎道:“給師兄的一些小禮物。”
王溱微笑道:“小師弟總是給我送禮,又說不是賄賂,那我隻得回禮。看來我今晚又要輾轉難眠,思索要給小師弟回什麼禮了。”
“師兄不是已經把禮物給我了麼?”
“哦?”
唐慎揮了揮手中的字,道:“明日早朝再見,師兄莫要送了。”
目送著唐慎遠去的背影,等唐慎走遠了,王溱才轉身回了尚書府。他換了一身衣服,洗漱一番後,坐在書案後,打開了唐慎塞到他手裡的那隻錦盒。將錦盒打開一看,王溱竟愕然地怔在原地,良久,他才歎氣道:“我還當是什麼玉佩香囊,原來是一張契約。”
百寶閣一成股份的契約,就這樣被王子豐放在了桌上,等睡覺前,將它放在了臥室中的密盒裡。
另一邊,唐慎回到家中,卻有些睡不著。
他躺在床上,輾轉反側。
今天他給王溱送了一份大禮:百寶閣一成的股份!
或許彆人還不明白這一成股份代表什麼,可能連王溱都不知道這是多大的一筆財富,但唐慎就這麼輕輕鬆鬆地送出去了。他沒有心疼自己的錢,其一,把百寶閣的股份送給王溱,是他對王溱的謝意。王子豐待他的好,他都看在眼裡,無以為報,隻能送上一成股份。其二,王溱可謂是盛京的地頭蛇,還是專管商賈的戶部尚書。有他做靠山,百寶閣更是無所畏懼,所向披靡。
讓唐慎失眠的,是他今日看到王子豐撫琴時候的樣子。
明月皎皎,青衣玉冠。
如果說所有人都說王子豐長得好,皮相出眾,氣質也非凡,那唐慎絕對同意:他家師兄都是快要成仙的仙人了,哪裡是其他凡夫俗子比得了的。但今天晚上的王子豐,更是妙出了一個新境界。
“彈琴果然是耍帥一大利器,我以後要不要也去學個琴?”
唐慎想了想,趕緊放棄這個不靠譜的念頭。
王子豐那叫撫琴如仙樂,輪到他恐怕就是彈棉花似鬼哭,還是彆瞎折騰了。
胡思亂想的小半個時辰,唐慎才終於入睡。
三月初,正陽門大街上,連在一起的三家鋪子同時被神秘買家盤下,閉店重修。
盛京是大宋的政治、文化、經濟中心,正陽門大街的繁華,自然是普通人無法想象的。但即便是盛京的正陽門大街,也很少看到有人會一下子盤下三個鋪子,開一家店。
“這麼大的店麵,到底是要做什麼?”
斜對麵一家酒樓的夥計想道:“或許是要做染坊,染布料?”
掌櫃無語道:“誰家染坊會開在正陽門大街?這可是寸土寸金的寶地,哪個人腦子被驢踢了,都不會把工坊開在這兒!”
夥計嘿嘿一笑:“那掌櫃的,你說這是要作甚呢?三家店麵的,全給盤下了,到底是要作甚?”
掌櫃道:“做什麼都和咱們沒關係。正陽門大街上這麼多家酒樓,哪怕是那千裡樓,都不敢這麼大手筆,擺這麼大的店。這肯定不是做酒樓的,那就隨他去了。”
盛京人從正陽門大街上路過,都能見到這三家鋪子連著一起裝修的場景。酒樓掌櫃和夥計能產生好奇心,這些路人自然也能。然而等了半個月,都沒見著這三家鋪子有什麼動靜。
到了四月初二,有人見到細霞樓的陸掌櫃走進這家鋪子。
“咦,這不是細霞樓的陸掌櫃麼?難道說,他要在正陽門大街上再開一家做撥霞供的酒樓?”
“那定然是不成的。自細霞樓以後,盛京也陸續開了幾家隻做撥霞供的酒樓。雖說味道不如細霞樓,小二的態度也比細霞樓差遠了,但盛京不差做撥霞供的酒樓,陸掌櫃怎麼可能又開一家這麼大的!”
“那他到底是要作甚?”
細霞樓到底想做什麼?
又或者說,唐慎到底想做什麼?
王溱手持百寶閣一成的股份,難得也興致盎然,產生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