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2 / 2)

蕭章:“臣回大遼前,一定探聽清楚。”

耶律舍哥:“那李景德就不必說了,他是我遼國的心腹大患。還有那王子豐,他那個銀引司也有些問題。”

“臣明白了。”

當日,耶律舍哥連夜離開盛京,去往西北。

唐慎早就將此事告訴給了孟閬,詢問他是否要扣下耶律舍哥,至少可以稍稍封城,不讓耶律舍哥輕易離京,就像他當初在析津府時碰到的那樣。但孟閬聽聞此事後,先是大驚,再仔細詢問唐慎消息是否準確。得到肯定答案後,他反而道:“不必。”

唐慎心中詫異,但隨即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大人深思遠慮,下官遠遠不如。”

讓耶律舍哥回去,有兩個好處。

第一,耶律舍哥才是這群遼國使臣的主心骨。抓到他對大宋無益,如今他走了,那遼國官員蕭章並非什麼智謀之輩,不足為慮。一旦沒有才智雙全的耶律舍哥,孟閬想要對付那些遼使就易如反掌。

第二,倒是和唐慎有關。孟閬並不知道,唐慎安插的探子就安插在耶律舍哥的麾下。要是耶律舍哥被那王子太師加害,在遼國朝廷上失了勢,唐慎幾人辛辛苦苦安排的一切,恐怕就會付諸東流。

唐慎一時間沒想到這些,如今驟然被點醒,也深覺必須放走那耶律舍哥,還得讓他順順利利地回到遼國。

想通後,唐慎往孟閬的身後一看,隻見那張原本屬於王溱的桌案上此刻空無一物。他略驚,問道:“王大人往後不在此屋了嗎?”

孟閬正琢磨著該怎麼對付那些遼使,聽了這話,他回頭一看:“難道唐大人不知曉,你家師兄今日早晨擢升為尚書左仆射,官居一品,此後便獨掌尚書六部大權了?”

唐慎:“自然知曉。”

孟閬:“勤政殿的一品官員皆有自己單獨的堂屋。往後本官怕是要與工部尚書袁穆袁大人一間屋子了。”

唐慎訕笑兩聲,告退離去。

他還沒走出勤政殿,一個官差就跑到他跟前,恭敬地問道:“可是唐慎唐大人?”

唐慎驚訝道:“正是。”

“小的奉王相公令,在此等候大人。王相公瞧見大人去了孟大人屋中,許久未出,想必是有要事相談。正巧戶部有事,王相公便先走了,托小的給大人送上這封請柬。”

唐慎接過請柬,這官差叩首行禮,這才離去。

唐慎打開請柬一看,隻見這封鎏金鏤花的請柬中,竟然夾著一枝乾癟了的芍藥。王子豐那手極儘雅致的小楷字飄然於花瓣之下,黑字白紙,優雅地寫著——

以花贈君,流淇相見。

王子豐。

唐慎心頭一熱,隨即暗罵:王子豐怎的這麼孟浪,這大庭廣眾下,還在勤政殿裡啊,他竟然敢送這種東西給自己?就不怕被彆人發現麼!

唐慎氣得直搖頭,他小心翼翼地把這封請柬放入懷中。不過他臨走時卻沒發現,一個總是與他頗有緣分的人遠遠地瞧見了他,隻是還沒打招呼,唐慎就踏出了勤政殿的大門。

餘潮生來到徐毖的堂屋,行過一禮後,他道:“憲之見過先生。方才憲之在院中見到了唐慎唐大人,想起先生曾經說過,學生與那唐景則有些緣分。每每他離開,學生總是會來。原本隻當做是個玩笑話,如今看來,確實巧合得很。”

徐毖放下手中的折子,笑道:“你與他確實緣分不淺。如今你們二人一個是銀引司的左副禦史,一個是右副禦史。這可不就是緣分?”

餘潮生:“今日早朝,沒想到聖上居然擢升王子豐為尚書左仆射。”

徐毖:“早有征兆。”

“先生?”

“你如今也是銀引司左副禦史,在那王子豐之下,你便是銀引司的掌事官。你可明白,你這銀引司到底做的是何差事?”

餘潮生思忖許久:“請先生點撥。”

徐毖笑道:“老夫又如何知曉,此事皇上從未允許老夫的人插手過,然而這世間事、朝堂變換,無非就那幾樣,也都不會無中生有,皆有征兆。因度支司沒了,才出來個銀引司。既然如此,那度支司曾經想做甚?”

餘潮生驚駭道:“銀引司竟然是這般,學生受教了!”

師生二人說了會兒話,才道彆離去。

等到傍晚,唐慎猶豫片刻,最後還是拿著請柬,也沒換官服,就按著請柬上的地址到了京郊,找到這處幽靜秀美的宅院。站在門口,望著這貌不驚人的大門,唐慎驚訝道:“這就是師兄要我來的地方?”

抬頭看看:流淇小院。

匾額上的四個字似皓月清骨,有流星颯颯之意,確實是王子豐的筆跡。

唐慎在門口站了片刻,流淇小院的門從內側打開。一個小廝模樣的人跑出來,道:“見過唐公子。公子已在府上等候多時了,請唐公子隨小的來。”

唐慎被這小廝引進門,可他走進門了,小廝卻沒進來。

唐慎奇怪地回頭看他。

小廝道:“小的便送到這裡。唐公子請。”

說完,大門吱呀一聲在唐慎的身後關上。

唐慎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隻能轉過頭,看向這座清美妍麗的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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