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2 / 2)

唐慎沒再說話,他意味深長地看了蘇溫允一眼,看得蘇溫允嘴角一抽,還沒說話,就見唐慎轉身離去了。

蘇溫允:“……”

你明白什麼了你明白!

這特麼到底像誰?這種可氣的模樣,眼熟極了!

蘇溫允倏然一愣:“王子豐?”

蘇溫允若有所思。

當日回家,唐慎將自己調侃蘇溫允的事告訴給了王溱。

“我早就聽梅勝澤說了,李景德刮胡子是因為蘇溫允說,不刮胡子,就不給情報。於是我就學著師兄那樣,拿話堵一堵蘇溫允,調侃他。以前不覺得,現在才發現,看彆人無話可說的樣子可真有趣極了,難怪師兄總是這樣。”

王溱頓然失笑:“我何時總是調侃他人了?”

唐慎:“哦,你沒有?”

王溱認真地望著他,語氣誠懇:“隻調戲你罷了。”

唐慎:“……”

天子大壽,西北大捷,雙喜臨門。

開平三十六年十月十三,皇帝大賞功臣。

朝堂上,幾乎一半武將都官升一品,文官們也各有賞賜。

唐慎和蘇溫允本該受到賞賜,但因謀遼一事為隱秘,不可暴|露,所以皇帝私下分彆召見二人,許以嘉獎,也安撫二人不必焦躁。

唐慎自垂拱殿中出來,心中已經有了定數。他知道自己的賞賜少不了,隻是需要一個時機。

所謂時機,總是來得無比突然。

十一月廿七,工部造改部研發新型紡織機,與籠箱相配使用,同時可織出十匹布,且耗時極短。這新型紡織機便是唐慎帶領工部官員、工匠研發出來的,他借用上輩子對西方紡織機的經驗和認知,提出了一些改良。工部工匠在此方向下,改良斜織機,設計出了新型紡織機。

紡織機織出的第一匹布,被唐慎拿去送到了聖前。

趙輔輕輕撫摸這匹布,此布比不上蜀錦、比不上蘇繡,但他看了許久,然後抬頭,對唐慎道:“這便是景則曾經與朕說的,新的世界?”

唐慎不卑不亢,作揖道:“這便是新世界的開始。”

待唐慎離去後,趙輔坐在龍椅上,聲音平緩地對大太監季福說道:“這朝堂上,你知曉朕最喜歡誰嗎?”

季福心裡咯噔一聲。

皇帝要麼不說話,一說話就要人命。這就是伴君如伴虎。

唐慎剛剛才出宮,皇帝就問這話,季福眼珠子一轉:“奴婢覺得每位大臣都是國家的股肱之臣,奴婢也不知曉,官家最喜歡於誰。但奴婢看來,奴婢最喜歡的是唐大人。”說到這,季福害羞地笑道:“官家也知道,奴婢是個閹人,沒有子孫的。太監們多會在宮中收乾兒子,奴婢也收了一個,每每看到唐大人,總讓奴婢想起那乾兒子,都是一樣貼心。唐大人對官家,總是如此貼心。”

和趙輔從小一起長大,季福早就知道,自己做的事從來瞞不住這個皇帝。所以有時候他就會說出自己的一些小秘密,這些事皇帝或許早就知道,但聽他自己說出來,總是不一樣的。

果然,趙輔哈哈笑道,指著他笑罵道:“你竟然把唐景則和一個閹人相比?”

季福臉色大變,趕忙跪下:“奴婢不敢,奴婢說錯話了,奴婢掌嘴,求官家恕罪。”一邊說,季福一邊抽自己嘴巴子。

等他抽了自己十個嘴巴子,趙輔才道:“好了,起來吧。”

季福委委屈屈地說道:“是。”

趙輔幽然道:“這朝堂之上啊,朕信不過徐毖,信不過王詮,信不過王溱,信不過李景德。朕唯獨信一個人,那便是周太師。但如今朕忽然覺得,唐景則……”聲音戛然而止,趙輔屈起手指,敲了敲桌子。

季福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睛看他。

趙輔道:“唐景則,是真的想為大宋做些事,而不僅僅是為朕做事啊。”

開平三十六年臘月初二,工部右侍郎唐慎督造籠箱有功,擢升右散騎常侍,為二品虛銜。

臘月初三,唐慎剛升了官,來勤政殿時,迎麵正巧撞上一人。

看到對方,兩人都是微愣。

唐慎作揖道:“如今我是信了餘大人所說,我與餘大人確實有緣,總是會遇上。”

餘潮生也回以一禮:“還未曾祝賀,恭喜唐大人官升一品。”

唐慎:“多謝餘大人。”

餘潮生:“我還有事。”

唐慎:“慢走。”

兩人在勤政殿的花園中,擦肩而過。

唐慎來到自己的堂屋時,梅勝澤早已在門外等候多時。

梅勝澤伸手從唐慎的肩上捋起一片雪花:“下雪了。”

唐慎抬頭看他,這才發現天空中不知何時,已經飄起了慢慢的雪花。

這是今年冬天盛京的初雪。

次日,大理寺少卿上書垂拱殿:“回稟陛下,邢州一案,如今已是查明。罪官孫尚德於牢中畏罪自儘,但臣順著其餘人馬,抽絲剝繭,終於找出真相。陛下,此案涉及甚廣,雖說大多是五六品的官,但其中亦有一人,雖非主犯,如今卻已經官居二品。”

趙輔早已猜到有此結果,他問道:“竟有二品大官,敢犯下此等禍事。是誰?”

大理寺少卿作揖行禮,堅定地說道:“正是當朝吏部尚書兼銀引司副指揮使餘潮生餘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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