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川楓沒想到她又把皮球踢回來,無奈的笑起來:“好吧,那你吃虧了可彆怪我。”還頗為溫和的擠擠眼睛。
在這一瞬間,仿佛那個平易近人溫潤如玉的學生會會長又回來了,徐璐的小心臟險些停跳了兩秒鐘。
世間怎麼會有這麼好看,脾氣還這麼好的男生呢?早知道他也會穿書,她應該壯著狗膽厚著臉皮給他來個麵對麵表白的,現在人家穿越了都不知道那匿名信是誰寫的,她要怎麼表示她就是那個表白者?
“我們采購風乾天麻的價格是十八塊左右,你的天麻雖是野生的,但卻是新鮮的,水分還重,算你八塊怎麼樣?”
徐璐收斂心神,在心裡暗暗算了一下,其實天麻風乾後水分損失並不大,八塊買純野生的可能還是少了點兒。
“要不……院長看在我們走了老遠山路的份上,再加點吧?”現在多加幾毛錢,都夠孩子打次針了。
劉川楓又笑起來,“行,那算你們八塊二,但得把太小那幾個撿出去,否則我們不好炮製。”
徐璐點頭,深諳可持續發展的道理,太小的蝦米她也不舍得賣,想拿回去重新埋土裡,讓它們好好生長。
她們在屋裡喝水,不一會兒進來個戴藍袖套的老師傅,把背簍背出去,倒在院子的水泥地板上,扒開挨個兒的挑揀,最終留下六個小的放回背簍裡。
“一共是十七斤九兩。”老師傅拿出算盤,“劈裡啪啦”幾下,就報出總價:“一百四十六塊七毛八。”
劉院長點點頭,給她們開了個條子,讓去找會計領錢。
徐璐滿眼喜色,居然有一百四十多塊錢!林進芳辛辛苦苦乾一天苦力都隻能掙到三塊,這是什麼概念?她沒記錯的話,小時候聽爺爺說過,她爸媽剛結婚那兩年,供電所職工工資也才兩百不到。
她相當於用一晚的時間(而且還不到一整晚),掙了她爸一個月的工資!
不止她激動,林進芳也激動得連聲音都變了。
“媽,賣了一百多是真的嗎?我是不是在做夢呀?媽你快掐我一把,這兒,臉上,狠狠的掐一把。”
看著她那張黃黑的巴掌小臉,徐璐哪裡舍得,氣得輕輕在她腦門上拍了一下:“小傻子,這算什麼,真是沒見過世麵。”
她平時總板著臉,經年累月的愁苦讓她失了生活的樂趣,突然間笑起來,居然有種撥雲見日的明媚感。像是揭去了臉上那層黑黃的土膜,露出下頭的柔軟來。
林進芳傻呆呆看著她,喃喃道:“媽,你就應該多笑笑。”
徐璐被她看得不好意思,又罵了聲“小傻子怎麼傻乎乎的”。身旁的寶兒立馬鸚鵡學舌,“傻夫夫”“傻夫夫”的叫,把兩個大人都惹得笑起來。
直到一百四十多塊錢真拿手裡了,林進芳才真正鬆口氣。反正時間還早,祖孫三人從早起床還隻吃過兩個包子,有了錢就直奔小飯館而去。點三碗紅燒牛肉麵,再加滿滿兩大勺牛肉,吃得肚飽肥圓。
有了錢,總得讓自己吃點好的。
出了館子,三人又直奔菜市場,反正來一趟不容易,回去也有拖拉機坐,就索性買了一百斤大米,十五斤板油,六斤五花肉,另外炒菜的菜籽油也買了幾斤,家裡鹽巴快用完了,再買幾斤鹽巴味精草果八角花椒等調料。
東西太多,兩個女人根本拿不過去,隻有請賣米的老板幫忙扛到停拖拉機的地方。
那裡已經等著幾個人了,劉蓮枝見她們,招呼道:“你們也轉回來了,買這麼多是什麼東西呀?”
徐璐就想讓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夥犯紅眼病,故意大聲道:“家裡沒米了,買點兒,順便再割幾斤肉。”哼,讓你們看不起人家孤兒寡母!
有人一看那百來斤的米,裝滿幾個塑料袋的板油和五花肉,情不自禁咽了口口水。心道:這徐寡婦怎麼跟過年似的?但都隻以為是從村長家要到錢了才大買特買,倒是沒有多想哪裡來的錢。
寶兒見旁邊的小孩兒抬著根竹簽,上頭有個壽桃形狀的糖畫,饞得直咽口水,還把手指頭含在嘴裡,嘖嘖有聲。
林進芳尷尬極了,輕輕在他屁股上打了一下,“不是才吃過肉嗎,回去姥姥給你做好吃的……不許看!”
但小孩兒不是說不許看就能做到不看的,尤其是那孩子還故意伸舌頭一下一下的慢慢舔,發出“真好吃,真甜”的聲音。小家夥眼睛裡立馬就冒出眼淚泡來。
徐璐覺得自己一定是被原主給同化了,居然會覺著心疼。還掏出兩塊錢遞給便宜閨女。
“喏,帶去買兩個去,他要吃糖也買兩斤。”
村裡人個個張口結舌,仿佛太陽從西邊出來一樣。
徐璐又是老臉一紅,不就是她做人外婆的給兩塊零花錢嘛,有什麼好奇怪的。
沒一會兒,等母子倆買糖回來,那輛眼熟的破爛拖拉機正好“突突”過來了。駕駛位上坐著個三十歲不到的年輕漢子,脖子上掛了塊浸透汗液的毛巾。
“大滿來了,待會兒還要再來接你媽吧?”
“大滿辛苦了,家裡活計做完沒?”
“大滿真能乾,咱們村裡就你會開拖拉機,以後哪個閨女嫁給你可就有享不完的福咯!”
一群人直把他圍得水泄不通,恭維話像不要錢似的往外蹦,男人悄悄看了人群外的林家母女倆一眼,不知怎麼回事,突然就紅了臉。
等所有人都上車了,徐璐才慢悠悠的爬上去,大滿趕緊跑過來,結結巴巴道:“春花……嬸子,你彆動,讓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