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歐陽老師再進屋,林進荷就能夠很平靜的跟他對話了。主題還是要糾結於她上次怎麼不去參賽,錯失良機實在可惜。
見小姑娘一點後悔的意思都沒有,他也隻能歎口氣,重打精神指導她作業。
這一指導,就連續教了兩天,星期天吃過晚飯才跟進荷一路回去。
反倒是那個真正需要被指導的季茹,忙進忙出,樂不思蜀。
徐璐以為她隻是城裡孩子對農村生活的短暫好奇,過不了幾天就能退下去。誰知她倒好,是真的在享受,沒幾天就把林家鼓搗一新。
六間屋子,包括廚房,全被粉刷一新,塗了淺綠色的油漆,地板貼的米白色的瓷磚,天花板也是亮堂堂的……要不是外頭還有個土房子的殼,徐璐總有種回錯家的感覺。
季茹還要鬨著給她們添置家具,被徐璐果斷拒絕了。要添也是以後的事,她自己掙錢。
寶兒的血常規複查了,隻是輕度貧血,又給他輸了一次血。
他沒大礙,所有人都跟著鬆口氣。
一切都在朝著光明的方向前進,徐璐繃了一個月的神經也得以放下,連著吃了幾頓火鍋……當然,少不了經常來“聯絡父女感情”的季某人。
“阿姨,我爸怎麼出去半天不進來,你看看去。”
徐璐吃得太飽,也正想出門消消食,剛到門口就見一個黑漆漆的屁股……哦,是季某人彎腰在車裡拿東西。
徐璐揉揉眼睛,不厚道的笑起來,彆看人家瘦,腰.臀比還挺不錯。常運動的人就是不一樣……怪不得進芳說買雞要買山上散養的才好吃,雞腿肉最香。
“笑什麼?”男人遞過來一個三四十公分高的紙盒子。
徐璐不答反問:“這是什麼?”
“你嘗嘗。”男人把手虛握成拳,放下巴上摸了一把。這種東西他可吃不來,是那天聽小劉說要帶對象去買化妝品,他多嘴問了句怎麼能變白。
當時小劉眼睛瞪得銅鈴一般大。
他的不自在太明顯,劉光源眼珠一轉反應過來,應該是給春花姐問的。“那些化妝品都騙人花錢的,送春花姐她不會要……但可以給買美容養顏的水果,我幫老板問問。”
於是,他專門派人開車去雲安市買了一箱回來。
徐璐看著紙箱裡土黃色毛絨絨的水果,眼睛眯成一條縫。
那可是她最愛的獼猴桃小寶寶們啊!
以前作為黃皮星人,為了美白不知走了多少彎路,內服外敷,丸散膏湯,中西結合,吃的飯都不一定有獼猴桃多。
當然,她自覺也是有用的。
“呀,怎麼有獼猴桃啊,我上街都從沒看到過。”問幾個孩子,她們都說不知道還有這種水果。
“你知道?”男人挑眉。
“當然知道,這可是水果之王……”話未說完,她就先挑了個軟的剝開。
那股奇異的清香,綠中透黃的晶瑩剔透,仿佛都在向她招手——快吃我吧。
“嗷嗚”一口,果子就去了一半。
有綠色的汁水順著嘴角流下,她也顧不上狼狽了,伸舌頭舔一下,一滴都不舍得浪費。
她隻顧著吃,哪裡注意到,對麵男人眼神暗了暗,艱難的咽了口口水。
就有那麼好吃嗎?
不過,好不好吃不重要,隻要她喜歡就行。她喜歡,就會開心,就會笑出牙床,眉眼彎彎,梨渦淺淺……他,就喜歡。
想起這幾天小劉常在耳邊念的“主動開口告白”,連台詞他都教好了。可季雲喜愣是沒開口。
有時候是覺著時機不對,不是季茹在旁伺機偷聽,就是寶兒賴她身上要抱抱。有時候是時間不允許,煤礦的事有了轉機,他每次都來去匆匆,吃過飯就得走。
總之……都不順利。
他平時不是這麼婆媽的人,或者說,以前不是。自從那晚聽見她的救命聲後,他總覺著自己不能輕易對她。
不能再輕易說“跟”他,好像有那麼點點舍不得。
“還有。”他看著她紅潤的嘴唇。
“什麼?”
“沒……乾淨。”那個“舔”字他是和口水一起咽下嗓子眼的,那裡又乾又啞。
徐璐尷尬至極,不好意思再伸舌頭舔,隻用手背狼狽的擦了一把。
擦完下意識的看手背,果然有水潤的汙漬。
“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
整個世界都靜了。
徐璐屏住呼吸,想要抬頭看他,卻又隱隱有預感,不敢看他眼睛,隻停留在他青黑的下巴上。
那裡是整齊的胡茬,幾乎與肌膚一樣平……就像他的西裝一樣,永遠這麼一絲不苟。
彆說,還真有那麼一點點帥。
徐璐輕輕的吐了口氣,“什麼機會?”直視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