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璐真笑了, 這都是些什麼狗屁形容？
“你吃過的葡萄還真不少啊。”
季雲喜一本正經, “跟著你們吃的。”多虧了跟著她們，才知道世上居然還有那麼多水果。
林家母女幾個包括寶兒在內都喜歡吃水果, 季雲喜和小劉去買的時候, 都是什麼新鮮買什麼。宣城縣當地葡萄不少, 每一次都很新鮮，所以, 除了獼猴桃，葡萄是他們買得最多的水果。
徐璐也想到這茬了, 愈發笑起來。可笑著笑著，她就發現季雲喜臉黑了。
“怎麼了？不舒服嗎？我去叫醫生。”
“不是。”季雲喜拉住她, 不爽道：“你早知道了？”
也不算知道吧，隻是例假不來有點預感而已, 正常人都會有懷疑的好嗎？
見她不說話, 那就是默認了。季雲喜愈發不爽，“那你還坐飛機過來？帶那麼多東西。”說著說著，他就有點委屈。
她怎麼能這樣呢？早知道也不跟他說一聲, 還一點也不注意, 萬一……她是真的年輕不懂事兒，還是心裡就不當回事？卻忘了是他不敢打電話回去的, 她根本聯係不上他啊。
”好了, 我心裡有數, 量力而為呢。你沒見那些東西我都沒自己動手拿嗎？”
男人依然黑臉。
“好啦好啦, 知道你不開心我來, 那我待會兒就回去了，不礙你的眼。”
男人緊緊握住她的手，“胡說。”自從開始說話，頭痛臉痛腿痛……通通不管了。
徐璐翹翹嘴角，“就你事兒多。”一會兒變個臉色，又高興又黑臉的，怎麼越來越像個孩子了。
季雲喜還想再問，可大夫已經進來了，看見那隻才做過手術的廢腿拖在地下，劈頭蓋臉一頓罵。
他居然還嗬嗬傻笑，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心虛又滿足。
待給他重新吊上去，徐璐才坐他身邊，剛要幫著整理一下被褥，手就被他捉住，“不動。”
“沒事，又不是體力活。”
“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做過哪些檢查？”
徐璐一五一十跟他說了。現在的胃口，恨不得吃下一頭牛去，有時候特想吃重口味的，有時候又見不得辣椒和油葷，吐是不會吐，就是沒食欲。她在家，想吃什麼直接“點菜”就行，進芳和進梅都會做。
但在葉家就不一樣，隻能跟著吃。
季雲喜也想到這茬了，突然道：“我要出院。”
“啥？！”
“我搬回酒店，你跟我住，讓醫生上酒店去。”隻要有錢，沒什麼辦不到的。
所以，他的管床大夫不同意也沒用，他一口咬定要出院，必須出院，主任勸不住，要打電話去葉家問老爺子。徐璐趕緊拉住他，萬一讓老爺子覺著他兒女情長，那前期這麼多工作就白做了。
“不忙出去，讓換個更好更大的病房，多安一張床，我住進來陪你好不好？”
見他又要反駁，徐璐道：“你放心，會請人買乾淨的鋪蓋來，每天都讓阿姨消毒打掃，不會有細菌的，好不好？”離了醫院，他那尿管啥的怎麼辦？頭上的傷還沒好全，不在醫院待著她不放心。
季雲喜並非一意孤行的小年輕，見她說的有道理，最終還是同意了。
就換個更高檔的病房，跟住酒店似的。
他吊著個腿，躺床上有人伺候，不讓徐璐再碰他的尿袋盆子，還連門也不讓出了。聽說她要回葉家拿東西，立馬打個電話過去，沒多大會兒就來個小夥子。
“季總，嫂子的東西都在這兒了。”
看出她的疑惑，季雲喜解釋道：“這是小黃，負責這邊煤炭運輸的事。”可能是跟他的時間不長，沒有跟小劉小趙的默契，什麼都得季雲喜點到才行。
唉，又是小趙。
徐璐心情失落。
季雲喜把人使出去，摟住她，“彆想了，我不會讓他白……的。”
徐璐點點頭，把手放在平坦的小.腹，就算為了孩子，她的情緒也不能太悲觀，他寧願犧牲自己，也要保住季雲喜，她更應該好好珍惜他換回來的機會，跟季雲喜好好的生活下去，代他多看看這世界的精彩。
“以後，咱們孩子小名就叫勁鬆吧，鬆鬆。”
徐璐沒抬頭，紅著眼睛點點頭。
小趙全名趙勁鬆，她也是這幾天才知道。
“鬆鬆，真好聽，以後也一定是個勇敢孩子……對了，你喜歡閨女還是兒子？”
季雲喜還沒從悲傷裡緩過勁來，“都可以。”
“什麼都可以？隻能選一個的話，你選閨女還是兒子？”
季雲喜皺眉，“閨女已經有小茹和進荷了，那還是來個兒子吧。”
徐璐輕輕捶他，“原來你真的重男輕女，是有皇位要繼承嗎？”
季雲喜頭大，又是這個邏輯……隻能溫聲告饒，“那隨你吧，生閨女也喜歡，兒子也喜歡。”千萬不能再說錯話了。
徐璐嘟著嘴，知道他嘴裡是問不出什麼來了，貌似暫時作罷，看著窗外的街景。外麵是醫院家屬區，院子裡一群孩子正騎著大人的自行車玩，男孩子們熱得隻穿大短褲，女孩子們拍著手誇誰騎得好。
她不由自主摸向肚子，“你得給孩子買自行車。”大人的太高了，他坐上去就夠不著地了。
季雲喜也看見了，“嗯，買。”
看見小女孩們拿著的冰棍，大家輪流著你一口我一口，可能是涼到牙了，捂著嘴“嘶嘶”的叫。徐璐又道：“你得給孩子買冰棍吃。”
“嗯。”
雖然涼的東西對胃不好，但大夏天裡偶爾獎勵孩子一根，季雲喜也沒意見。反正男孩的話就天天帶著跑步俯臥撐，鍛煉得小牛犢似的。女孩的話，就讓她媽媽帶著，每天漂亮裙子和發卡不重樣，湯湯水水的滋補……總之不論男女，都要養得白白胖胖，健健康康。
“那你想生閨女還是兒子呀？”
季雲喜：“……”怎麼又來了？
他不回答，徐璐還非要追著問，喂他稀飯時要問，給他擦身子時要問，臨了快睡午覺還在問。
季雲喜被纏得沒辦法，斟酌一下，道：“生兒子有生兒子的好，我們爺倆護著你們娘仨，以後我的公司都是要傳給他的。但生閨女也好，我又多了個漂亮的小公主……這樣吧，乾脆咱們多生幾個，兒子閨女總能碰到。”
徐璐被逗笑，恨不得追著捶他胸口，卻又舍不得。
“誰愛誰生去，反正我隻生一次。哦對了，剛才大夫讓查的結果還沒拿到呢，她說什麼指標有點高，排除一下是不是多胎妊娠……”
季雲喜不懂，以為高就是不好，急道：“那快去查啊，小黃，帶你嫂子下去，要看婦產科是吧？唉等等，你彆爬上爬下的，小黃直接請個大夫來吧。”
徐璐：“……”
這當爹的怎麼比她還緊張？“小黃不麻煩了，我自己下去。”
小夥子這個看看，那個瞧瞧，不知道該聽誰的。
季雲喜不動聲色的歎口氣，要是小劉和小趙，隻要看他眼色就知道怎麼行事……他緊緊握拳，快點好起來吧，出院第一件事就是收拾那幾個狗日的。
“你等著啊，我下去拿報告單，估計早出來了。”徐璐準備穿外套。
這回，小黃終於準確收到老板的眼色了，呲溜一聲跑出去了。
徐璐哭笑不得，“我還沒大肚子呢，走走動動不成問題，在家啥都做呢。”
“都做什麼？”
“養魚采藥賣藥，洗衣做飯帶孩子。”
季雲喜黑臉，“懷孕能做那些？”他從小在村子裡長大，包括母親在內的許多婦女，懷孕了確實還在乾活，甚至不分嚴寒酷暑掙工分的比比皆是。
隻有沒本事的男人，才會委屈自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