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十條魚,少說都是十斤出頭了。一家子吃也吃不完,更何況他爹媽是不知情的。
狗蛋點點頭,“我隻……隻偷了三條,昨天沒敢來,今天跟著我媽來除草,才……真的,嬸子不信可以看,都在桶裡呢。”他十分肉疼的把桶遞過去。
裡頭是三條半大的魚兒搖頭擺尾,一斤不到的樣子。
主要是他人也還小,太大的他捉不著,當然,膽子也小,他二叔王二麻子就是偷東西被砍斷腿的……爹媽從小就教育他不能學歪了。
他媽繼續吼:“當著春花嬸子的麵,你老實說,到底偷了多少,偷了幾次?”
徐璐皺眉,不讚成道:“他小孩子家家的,拿兩條魚吃罷了,算不上偷不偷的。”
女人先是一愣,繼而突然眼睛亮起來,不好意思的試探道:“春……春花的意思是……”
徐璐點頭,“對,這是第一次,拿的也不多,就當嬸子送狗蛋吃的。下不為例,知不知道?要吃跟嬸子說一聲,記賬上,到時候魚不夠就從田租裡扣,多的還能送你們吃。”
“真的嗎?”母子倆眼睛發亮。
有免費的魚兒吃?沒這樣的好事吧?
即使現在吃了到時候付錢,那也到秋天打了穀子了,有米賣就有錢了。吃豬肉人家還不賒呢,徐璐這麼說已經算很不錯了。
“狗蛋還不快謝謝你春花嬸子?這次的讓她記賬上,捉魚時咱們拿錢來。”
就三條魚,徐璐也不記。“對了,嫂子想不想也養魚?明年要養的,咱們一起養,搞規模化經營,更方便。”
王家嫂子難以置信,“我……我家也可以?”
“那是自然,大家都一個村的,有賺錢的點子自然會優先考慮你們。”當然,更多的是看她為人正直,不貪小便宜,教育孩子三觀很正。
“那,那我要做什麼準備工作嗎?”
“不用,嫂子隻要等著,等水稻收了,如果還有彆的事,再麻煩嫂子,等插秧了咱們就去買魚苗。”
鴨蛋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她,“嬸子真好!以後我都不偷你的魚了,也不讓彆人偷,每天幫你巡視。”
徐璐笑笑,看來她真沒猜錯,大家陸陸續續都有在拿她的魚兒。
隻是大多數她都沒逮到正著而已。胡建安也在認真的幫她巡視,可他個外村人,村裡二流子也不怕他,他巡田頭,他們在田尾偷,還有大半夜打著手電筒來偷的……徐璐心裡有數,但又沒辦法。
偷幾斤吃吃無所謂,隻要彆投毒撒藥就行。
待沿著田埂看完一圈,就花去快一個小時了,今天的活動量get,“走,回家去。”
小寶兒趕緊跑前頭,“姥姥,小心心,小舅舅小姨姨,要乖乖哦。”
徐璐:“……”哈哈哈,有三個比他小的“長輩”,以後好玩啦。
“笑什麼呢?”季雲喜剛接了進荷她們到家。
“今天怎麼這麼早?”平時都五點半才到家的,今天居然早了一個多小時。
“我們學校放假呢,下午打掃完衛生布置過作業就可以走了。”小茹最喜歡的就是放假,蹦跳過來,滿眼期待的看著徐璐的肚子,“弟弟妹妹們乖不乖啊?”
季雲喜和進荷腳步一頓,也跟著看她……那期待的眼神,仿佛她肚子裡的是全家之光。徐璐驕傲的挺挺胸膛,“乖得很。”其實還沒開始胎動呢,她也不知道乖不乖。
“媽媽晚上吃什麼呀?”小茹這聲“媽媽”叫得挺自然,自然到徐璐都有點不好意思。她什麼都沒做,也沒對她額外的關心過,應該說是這孩子懂事又樂觀,從來不讓她操心。
“小茹想吃什麼?”
“山藥燉雞湯吧?”她是真的很愛吃山藥。
“好嘞!快寫作業去,我削山藥。”山藥是早就買來的,季雲喜不讓她碰刀子,隻拿個鈍鈍的竹片作刮,那黏糊糊的感覺挺不舒服的。
以前的徐璐是拒絕的,說真的,她寧願不吃。
但小茹這聲“媽媽”,讓她多了份責任感,如果連她小小的願望都滿足不了,她愈發受之有愧。
削了幾下,她抬頭看看太陽,突然問:“現在幾點了?”
“五點過點。”季雲喜也不清楚具體的,隻是按接孩子的時間算的。
“遭了,等等醒了!”徐璐趕緊三下五除二洗了手進屋。果然,那小家夥已經仰著小腦袋看蚊帳頂了。
他都早醒半天了,聽見院裡奶奶說話,如果他哼唧兩聲的話,大人可能能聽見……但他就是不想吱聲。
切,有什麼好哼的。睡醒了就看蚊帳頂上的花紋發呆,揪枕巾上的花邊,踢小被子……都比說話好玩。
“你應該叫佛佛,而不是等等。”徐璐無奈極了,進梅非鬨著要去上班,把孩子丟給她。她自個兒都大肚子自身難保呢,接手個半周歲的奶娃娃,實在是受累。
季雲喜就不同意,皺著眉斥“胡鬨”,進梅硬著頭皮說試幾天看看。誰知這孩子真是佛到一定境界了,餓了喂點米糊糊和奶,吃飽了自個兒玩,或是和寶兒哥哥玩一會兒,不哭不鬨就能睡著,抱到床上也不睜眼,不嗯不哼……徐璐隻有看時間才知道他醒了沒。
給小家夥穿上衣服,把泡尿,放院子裡的墊子上,他就能自個兒玩了。
就算他爸媽回來,他也不會多說幾個字。
徐璐一麵刮山藥一麵感慨,她肚子裡那三個要能這麼省心就好了……他們爸爸已經在想以後的事了,說是男孩子就送出國鍛煉,女孩就留在身邊。還說等他們一出生就給設基金,萬一以後他生意做不成了,也給他們留條後路。
真是操碎心的老父親。
她一麵想,一麵在手背上撓了一把,有點兒癢。
誰知,她不撓還好,一撓,手背上立馬起了個紅路子,還越來越癢,仿佛有千萬隻小蟲子在窸窸窣窣的爬。
她幾乎從不生病,自詡身體素質好,也沒當回事,一麵刮一麵逗等等說話,“肚肚餓不餓呀?要不要喝奶?”他媽已經把一天的奶備好了。
小等等仰起腦袋,似乎是在思考,又像是在發呆,半晌才“哦一聲。
那就是要喝了。
徐璐慢慢起身,剛要回屋,突然感覺手有點發燙,手掌心似乎有熱度要透出來的感覺。
她定睛一看,“啊”的叫了一聲,把小等等嚇得縮了縮脖子。
隻見她本來白裡透黃的手,已經變成紅通通的豬蹄了。
不止紅,還腫,長凍瘡似的,十指粗粗……像剛被開水燙過一般,又熱又脹。
季雲喜正跟小茹說著話,聽見她的驚呼一個箭步就跑出來,“怎麼了?”一眼就看到她豬蹄一樣的手指。
“這是怎麼了?”小心翼翼的握住她的手。
徐璐苦著臉,嫌棄的看著豬蹄,“我也不知道,有點癢,沒多大會兒就成這樣了。”
季雲喜看了一眼她處理了一半的山藥,“走,上醫院。”
徐璐也不推脫,趕緊上車,平時要開七八分鐘的路程,今天居然五分鐘就到鄉裡了。
“怎麼樣?痛不痛?”
“不痛,就是有點癢,火燒火燎的難受。”她委屈極了。越是有人關心,越是委屈。
“彆怕,馬上就到醫院了。”男人在她手上摸了一把。
“你說……我是不是中什麼毒了呀?”
季雲喜摸上去的手就不拿開了,緊緊的握住她,“彆胡說。”有毒我跟你一起,會沒事的。
其實徐璐也不緊張,因為肚子裡啥感覺都沒有,心跳也沒加快,隻是手看著恐怖罷了。
“到底是中了什麼毒呢?我想想,今天摸過什麼東西,藿香薄荷杜仲,稻穀,山藥……誒對,就是山藥!在田裡都好端端的,碰到就黏糊糊的,所以才癢……”
神醫璐已經篤定,自己應該是山藥粘液過敏了。
“真的?”男人想起剛才看見的東西,也覺著有可能。
“去醫院就知道了。”徐璐想清楚,就不怎麼怕了,剛要下意識的摸肚子,突然想起來自己正過敏呢,又把豬蹄子伸回來。
突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