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雲喜對著劉光源點點頭,他帶著一半人馬“轟隆隆”又出去了。
剩下兩個身下早散發出濃濃的尿臊味,徐璐看著漸漸黑下來的天色,氣溫已經降下來了,鬆鬆應該捂不到了吧?但他已經被捂了整個白天,氣溫最高的時候……
她突然蹲下.身,“我問你,你們把孩子放哪裡?有沒有給他裹棉被?”
平頭男驚恐的點頭,“你……你怎麼知道……”
徐璐也不顧不上折磨他了,“為什麼要給他裹棉被?畜生!”
平頭男知道她狠起來跟季雲喜不相上下,趕緊一股腦的倒出來:“是裝在大提籃裡,怕他哭鬨被人聽見,彆人問就說是提的雞蛋……”這倒是,大家去賣雞蛋都會用棉被墊著,以防打碎。
可……鬆鬆明明是個孩子啊。
“畜生!”徐璐搶過鐮刀,一刀往他手上砍去,雖然女人力氣不大,但他用力抵抗,五根手指都砍到骨頭上了。
另外兩個嚇得哼哼唧唧,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求:“我們也是受人指使,他們怎麼安排我們怎麼做……孩子沒事,真的沒事。”
見兩口子看過來,有個年紀大的知道他們最擔心孩子安危,就趕緊道:“回家之前我看過的,掀開棉被他睡得好好的,也不哭,臉也不紅。”
徐璐仿佛看到了希望,趕緊追問:“那是什麼時候?”
“晌午三點多吧,家裡母牛要下崽了,大平讓我先回家休息,我就帶著侄兒回去了……他肯定也是想支開我們叔侄,獨吞贖金,我們越想越不對,到家一會兒就往回趕,果然,他就說孩子不見了……怎麼可能連提籃都不見,明明就是黑心肝的想獨吞……”大平就是平頭男。
季雲喜一個飛踹在他心窩上,男人心口著地,又哭起來,求爺爺告奶奶饒他一命。
徐璐卻覺著微微鬆了口氣,那就是還沒被捂到,她仔細回想,今天鬆鬆到底穿了什麼衣服……但就像短路一般,居然一點頭緒都沒有,腦海中全是他憋紅了臉,哭得嗓子都啞了的模樣。
沒一會兒,劉光源派人回來了,說石洞已經空了。
徐璐和季雲喜的心,就這麼“咚”一聲,掉落穀底。
村口有紅藍交替的燈光進來,季雲喜給唐豐年使個眼色,趕緊將三人藏後備箱,再把車子開進地下車庫。
“乾什麼呢,這麼多人?明天可是大日子,彆……”
季雲喜招呼了一聲:“楊局長。”
“是季總啊,我聽手下兄弟說你們報案,有線索了沒?”說話的是副局長,局長一整天都在外頭找孩子,季雲喜報的案他哪敢輕忽?
季雲喜搖搖頭,不欲多談,副局長又腆著大肚子安慰兩聲,說一定會把孩子找回來的,一定不會有事的雲雲。季雲喜敷衍兩句把他們送走了,並保證會讓廠裡工人回去,不再聚這兒。
徐璐一看這架勢,跟帖子裡看見的表述差不多,先是轟動全縣,然後全省,全國……港城回歸也沒能掩蓋下去的大事……還不是一樣杳無音訊。
突然,進荷叫了一聲“媽”。
徐璐心頭一顫,有一刹那,她居然聽成了鬆鬆的聲音。
“媽你們快來!”進荷大聲叫起來,聲音好像是從後院傳來的。
季雲喜跟她幾乎是飛一般的衝過去,就見百香果藤下,有隻灰白相見的大貓正豎著尾巴“嗚嗚”叫,似乎是警告正在靠近的人。
而它身後的提籃裡,是一塊臟兮兮的棉被,有個小臉蛋正仰靠在裡麵。小鼻子小眼睛跟季雲喜像極了,尤其是睡夢裡還不舒服的皺著眉頭,簡直就是父親的翻版。
徐璐的腿一軟,膝蓋不聽使喚的彎下去,“噗通”一聲就跪倒在地。季雲喜趕緊將她抱起來,喑啞著叫了聲“鬆鬆”。
梨花聽見男主人的聲音,才把尾巴放下去,用牙齒叼著提籃放至他腳下,從嗓子裡“嗷嗚”出一聲來。
徐璐趕緊摸了摸鬆鬆臉蛋,見溫度沒有特彆燙,倒是放心一點,又小聲叫他:“鬆鬆,彆睡了,咱們回家家了啊。”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聲音可以溫柔成這樣,她的孩子,居然真的回來了。
回來了,好好的回來了。
小家夥沒睜眼,隻是不舒服的皺著眉頭,呼吸聲倒是平穩。
徐璐在他身上輕輕摸索,檢查有沒有傷口,又拿腦門拱他嫩乎乎的臉蛋,這是母子間常做的親密動作,要平時,小家夥早就笑著躲避了。“不對勁,不對勁……季雲喜你快看,是不是被他們喂過麻醉藥,怎麼孩子叫不醒?”徐璐帶著哭音。
季雲喜二話不說,把車鑰匙扔給唐豐年,“幫我開車。”一把提起提籃出門,剛才被梨花叼過的位置,是黏糊糊的口水,在燈光下才看得清,下頭棉被上也是被它口水浸濕的顏色。
見到跟著跳上後座的梨花,仿佛連他們也不放心……男人紅著眼圈揉了揉它的腦袋,“好家夥,沒白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