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那幾個學子都憤憤不平,捏緊了拳頭。
“何人猖狂,竟敢毆打學子!”
顧伯賢也猛然回過頭,正欲為自己兄弟打抱不平,卻看見幾步之外,盛則寧滿臉怒容地盯著他們。
盛則寧是朱七娘的手帕交,他們二人的事,這上京城裡就數她知道的最多。
再加上宣平侯府要求娶盛家長房嫡女一事,顧伯賢的氣勢一下就弱了下來。
“三姑娘,怎麼是你?”
盛則寧看見顧伯賢一露臉,就聯想‘蛇鼠一窩’這四個字。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之前怎麼沒看出,他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是我,怎麼了?”
盛則寧一開口,語氣十分生硬難聽,隻要聰明一點的都能領會出她現在的心情很是不爽。
“這其中必定有什麼誤會吧,要不然先把管兄放開,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慢慢解決?”顧伯賢還不敢對她說太重的話。
顧盛兩家的事還沒有個結果,他不想這個時候節外生枝。
“可以,先等我把他打這小娘子的次數還回去,我們再和談。”盛則寧哼了一聲,並不打算輕饒管衙內。
顧伯賢見她不依不饒,臉上就漸漸露出了不耐,語氣稍重:“三姑娘,這又何必呢?”
“難道這位小娘子就白白給他打了?”盛則寧指了一旁,還在地上痛苦的柳娘子。
看了一眼在地上捂臉抽泣的小娘子,顧伯賢改口道:“我們可以賠醫藥錢。”
“醫藥錢是肯定要賠,但是打也要還回來!”盛則寧想也未想就答道。
“三姑娘,你這樣做未免太過分了,得饒人處且饒人吧!”顧伯賢皺起眉心,臉上浮現慍色,強硬道:“在下現在就要帶走他。”
盛則寧看見從人群裡鑽出幾個宣平侯府的侍衛,他們人數就占了上風。
盛府的四個護衛不夠對抗這麼多人。
顧伯賢對盛則寧拱了拱手,正要招呼手下把管衙內扶起。
“這裡好熱鬨,你們在吵什麼?”正在這個時候,有人風風火火趕來。
忽然聽見九公主的聲音,盛則寧有些吃驚。
一回過頭就看見十幾名皇家護衛簇擁著一名少女快步走來,就好像怕趕不及看熱鬨一般的熱切。
盛則寧正在為自己力單勢薄,不能奈何顧伯賢而生氣,看見九公主帶著這麼一群人,她心裡一動,迎了過去,附到封雅的耳邊說了一番話。
九公主聽後,果然臉露薄怒。
“還有這等事!哼,好你個打女人的爛東西,你要仗勢欺人是吧?那就看誰的勢大!”
九公主一聲命下,十幾名穿著軟甲的護衛一擁而上,宣平侯府的護衛看見他們過來,隻能退讓到一邊。
侯府在皇家麵前,還是不能看的。
顧伯賢也瞠目結舌地喃喃道:“……九公主!”
管衙內都給嚇傻了,他還沒見過這樣的陣仗,從地上抬起眼睛就看見兩名貴女一左一右俯視著他。
九公主!
他再怎麼樣,也惹不起這尊大佛。
“聽說你還看不起女人?但我看你也就隻有欺負弱小的份,你有本事動本公主,本公主說不定還會高看你幾分。”
管衙內在地上拱手,猶如拜佛。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公主饒了我吧!”
“饒你那是不成,我嫂子說了,今天你這頓打沒有還,這事就沒完。”九公主促狹地朝著盛則寧一眨眼。
她興奮地連臉蛋都浮起了紅暈,仗勢欺人這事她很少做,但是偶爾為之,竟是這樣的爽快。
更何況這事她們占理,那就更沒有什麼不可為的。
“打!必須給本公主打!這樣的惡徒敗類,沒得臟了我們的地!”九公主高興地道。
盛則寧知道九公主其實玩心占主要,但是此刻她願意助她一力,她也就容著她一口一個嫂子先叫。
管衙內臉色一白,眼珠子在眼眶裡滴溜溜轉。
公主管盛則寧叫嫂子,這把他嚇壞了。
“說吧,打了多少下。”盛則寧嗬道。
管衙內心如死灰,放棄了掙紮,伸出兩根手指,顫巍巍道:“二、二十!”
“不能夠吧。”盛則寧不信。
管衙內一咬牙,痛聲道:“三、三十……不能再多了,真是就這麼多啊!”
話音才剛落下,旁邊一個巴掌就扇到了他的臉上。
他慘叫一聲,吐出了沾滿血沫的一顆牙。
盛則寧還讓自己的護衛在一旁喊。
一巴掌喊一聲。
“欺淩弱女,天打雷劈!”
“辱罵女子,有辱斯文!”
……
小巷裡清脆的巴掌聲和響亮的喊話,讓鬆山學院的學子都無顏再繼續待下去。
往日再與這管學子交好,也忍不了這麼多指指點點的聲音和白眼。
渾然把他們當作一類人了。
於是他們抬起袖子遮遮掩掩,忙不迭地溜走。
周圍的百姓看見這場麵,紛紛倒戈,轉過頭都開始罵那管衙內狼心狗肺,不是個東西。
伴隨著慘叫聲,大夥看得既是暗爽又是膽顫,隻怕若是自己也犯下了同樣的錯,也會被人當街這樣,又是打又是罵,丟儘臉麵。
盛則寧讓竹喜和小丫頭把那受傷的小娘子扶出去,去找大夫治傷。
“你可還要什麼賠償?”
盛則寧要留下來和九公主一起把這件事收了,她最後問那名小娘子。
“退、退婚,他今日這樣打我,我是斷不會再嫁給他。”
盛則寧點點頭:“好,我一定幫你。”
這人婚前就能把她往死裡打,婚後關在院子裡還不知道會怎樣搓磨她,這位小娘子有濟河焚舟的決心,並不是那些因害怕流言而不敢勇敢說不的弱女子。
“多謝姑娘,大恩大德,沒齒難忘!”小娘子抽泣著,被扶出了小巷。
盛則寧走回到九公主身邊,為九公主及時出現而道謝。
九公主背過身,滿不在乎地擺擺手:“這沒什麼,我就是剛好聽說我五哥為了你寫信去鬆山學院告了一狀,而學院裡有我相熟的人,他找我打探消息呢,我趁機還敲了一頓蘩樓的滿芳宴呢!”
堂堂九公主自然不缺這點吃飯錢,她就是高興能從鐵公雞口袋裡扒拉出銀兩。
盛則寧聽到九公主說封硯寫信去鬆山書院告狀一事,十分意外。
之前聽小丫頭說,這管學子是被書院除了名才找上門泄憤,難道就是因為封硯的這封狀信?
不過盛則寧還是費解,封硯既然肯寫這封信,當初為何又不讚同她的做法。
她更沒想到,這事兜兜轉轉還有這樣的關聯。
“叫得真難聽。”
九公主嫌棄地拉著盛則寧往旁邊走開幾步,“喏,你可記好了,我這是為你才管這閒事,以後若是我五哥對我看不順眼,你可要幫我說好話!”
“……儘力。”盛則寧也不知道自己幫不幫的上,但是順著她的話總歸不會錯。
“不過這個小娘子可憐歸可憐,但是我沒想到你居然會管這檔子事。”
盛則寧的父親官拜二品,離著權利的頂峰不過差些許年份,她已經快是上京城裡身份最顯赫的貴女之一,居然還管這些平頭百姓的小事,這讓九公主很費解。
盛則寧搖頭,“這世上常常都是寬裕男子,而苛待女子,若是我們身居高位都不能幫助她們,那豈不是太讓人難過了?”
九公主若有所思片刻,點了點頭。
她雖然養尊處優,但是心不壞,聽盛則寧一番話也覺得十分有道理。
“你說的對,若小娘子都不幫小娘子,那她們可就太難了,剛剛聽你說這臭男人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娘子,我其實也很生氣。”
話說到這裡,九公主回頭惡狠狠命令道:“給本公主重重地打!一次都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