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相爭(1 / 2)

這道熟悉的聲音才落下。

盛則寧瞳仁驀然一縮,頗有些被人撞破什麼而不自在的神情不加掩飾地就浮了上來。

這一切看在謝朝宗眼裡,他唇邊就蕩出一抹冷笑,眼珠子往眼角一轉,就這樣斜睨著剛進來的男人。

隻見來人穿這一身白青色的直裰窄袖圓領袍,腰間係著一條深青腰封,墜一圓形玉佩,從簡單低調的穿著看不出身份,但是那張骨俊神清的臉倒是有些眼熟。

“五殿下好巧。”

封硯把目光從盛則寧身上收了回來,注視著坐在椅子上,有些吊兒郎當的郎君。

謝家人都有一雙很相似的眼睛,他熟悉謝大郎君,自然也能認出謝二郎君。

封硯心下了然。

這就是那位與盛則寧‘關係匪淺’的謝朝宗。

“謝二郎君什麼時候回來的?”封硯往裡麵走了幾步,在盛則寧這側站定。

謝朝宗目不轉睛看著他的舉動,見著兩人前後不足兩步的距離,驀然眯了眯眼。

“今日方回。”

“難怪。”封硯點了點頭,客氣道:“路途遙遠,謝郎君辛苦了。”

“不辛苦,就是命苦。”謝朝宗笑了笑,揚起自己的右手背,欣賞地左右翻看,完全不顧及從傷口裡湧出來的血會滴到乾淨的木地板上,“寧寧一見麵就給我送這樣的大禮,真是小沒良心的。”

封硯眸光微緊,在謝朝宗手背上那道分外猙獰的傷口上打量。

盛則寧不是那種動輒就會出手傷人的性子,這謝朝宗也是大有能耐,一回來就惹得盛則寧對他出手。

“我是不小心的,誰知道你不鬆手。”盛則寧此時已經從無奈到無力,再怎麼解釋,謝朝宗也不會聽進去。

他這個人會有一千種一萬種法子,讓人順從自己的意。

他是滿意了,彆人誰不被他折騰得脫層皮?

“傷口看上去是挺嚴重,謝郎君還不上藥?”封硯就事論事地評價道,並沒有去接謝朝宗那些意味不明的話。

這個問題拋了出來,盛則寧感覺頭皮都發緊了,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謝朝宗,生怕他還會口裡冒出非要她上藥的言論。

他是個不要臉麵的人,盛則寧卻不想和他攪和在一起。

好在這次謝朝宗倒是用腦子想了想,最後大發慈悲地讓老大夫上前替他包紮,沒有非要盛則寧。

老大夫也是無奈,但是救死扶傷是本分,再說了他們一個、兩個看上去都不好惹,老大夫就安安靜靜低頭上藥包紮,不多看、不多問。

“郎君這個傷切記莫沾水,每天要換三次藥。”包紮完還例行告誡了一番,這就算是功成身退。

盛則寧從荷包裡取出了一兩銀子給小藥童,算是付了藥錢。

謝朝宗看在眼裡,並沒有阻止,反而牽唇笑了笑。

“果然是長大了,想起寧寧小時候出門從來不帶荷包,付錢都是我付的。”

“……你彆胡說,那還不是我一帶荷包,你就搶著要幫我保管!”盛則寧氣不打一處來,彆說的她小時候跟到處蹭飯的叫花子一樣。

誰稀罕他付錢了?

謝朝宗這土匪霸王,從小就讓她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他還有臉提!

“是這樣?”

謝朝宗笑吟吟地站起來,他的身量也不比封硯矮上多少。

一間小小屋舍裡,兩人相對而站,氣勢逼人,讓空氣仿佛都凝滯不轉了。

他眼睛直視封硯,口裡卻還是在對盛則寧道:“小時候是怕你被人騙錢,沒想到長大後還要擔心你被人騙……”

“謝郎君過慮了,則寧聰慧機敏,懂得辨彆是非。”封硯鳳目微壓,眸光漠然,自帶威儀。

“是嗎?”謝朝宗語氣輕飄飄送來,但每一個字帶著鋒利的氣勁,他輕聲說狠話:“那,她怎麼還沒把你踹了?”

盛則寧感到一陣窒息。

若是竹喜在旁邊,她定然會讓竹喜掐自己一把,如今竹喜不在,她隻能自力更生,狠狠在自己手臂上掐了一把。

疼得她眼淚花都冒了出來,她還沒從這個噩夢裡醒來。

封硯鳳眼半闔,神情越發冷漠,回視挑釁他的男人,沉聲道:“謝郎君是在和本王開玩笑?”

“殿下聽不出實話和玩笑話的區彆嗎?”謝朝宗挑了挑眉,“那真是太可惜了。”

“謝郎君若是傷重發熱,還是讓大夫多開幾帖藥,諱疾忌醫可不行。”封硯聲線一貫冷漠,但是也沒聽過他什麼時候語帶嘲諷,隱約有種被激怒的前兆。

盛則寧聽封硯這語氣,就知不對。

謝朝宗果然是有彆人難以超越的本事在身上,就連封硯這樣端方自持的人都會被他三言兩語拱火。

盛則寧不敢再讓他們爭鋒相對下去,跨前兩步道,拖長了音調提醒:“時間不早了……”有意將兩人同時勸退。

誰知道她的話卻帶來了截然相反的結果。

“我送你回府。”

“寧寧送我回府。”

兩聲話同時落下,兩人的目光又對上了。

謝朝宗吹了吹自己剛剛上過藥的傷手,“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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