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道他是如何辦到,但是此一出手,魏平後半生都毀了。
盛則寧打了一個哆嗦。
即便謝朝宗出手傷的人是她討厭之人,但是盛則寧依然謝不起來。
謝朝宗的瘋狂刻在骨子裡,總給她一種強烈的威脅感,就擔心不知道什麼時候他也會對自己也做些難以挽回的瘋狂之舉。
勉強平複了一下紛亂的心情,盛則寧才問:“那你找我是什麼事?”
胡桃收起臉上的玩笑,凝重道;
“如果三姑娘信得過我,不,是信得過董老,可以把手裡的狀紙交給我們,那個魏平就是個壞東西,他們想封我們的口,哼,我們偏要把事情鬨大了。”
鬨大了這件事才能被重視,魏平才可能伏法。
盛則寧心裡一動。
她留下真的狀紙本就存了這個心思,隻是她苦於沒有途徑去鬨大。
而且她信得過董老的為人,董老和胡桃都曾經幫過她。
隻是這件事茲事體大,她擔心魏國公府會對他們瘋狂報複。
*
雨幕之中有一支隊伍來到了魏國公府的側門,悄無聲息地進了去。
魏平坐在自己的床上,披頭散發,狀似癲狂地扔著手裡一切可丟的東西。
玉枕、熏球、骨扇、茶杯……
劈裡啪啦掉在地毯上,連落腳的地方都快沒有了。
魏國公的長子,魏岐背手站在遠處,冷眼看他撒潑,直到他手邊再無物可丟後才開口。
“你若不是非要去對付那盛娘子,何至於落到這般田地,盛家又不是傻子,我才一開口,那盛鴻文就將我堵了回來,是堅決不肯把女兒嫁給你。”
“是她害我!是她害我,一定是她害的我!”魏平一拍床榻,歇斯底裡地大喊,“大哥,你要幫我,你不能放過她!”
魏岐來回踱步,“幫你,你以為我不想幫你,用盛三姑娘給你遮羞是好,可這事皇後還不知道,我們先斬後奏,隻怕她會不高興。”
“姐一向疼我,她不會不允的,對了讓皇後去下旨,我一定要那賤人落到我手上!”
魏平渾身發抖,不知道是因為氣憤還是興奮。
“糊塗!”一道嚴厲的女聲傳了進來。
門外腳步紛雜,有近十幾人快速靠近。
魏平把被子往頭上一蓋,忽然就大哭道:“大哥,彆讓他們進來,彆讓他們看見我!”
魏岐歎了口氣,往門口迎了去。
身上帶著濕冷水汽的魏皇後摘下兜帽,露出那張鐵青的臉,她大步走進屋中,掃了一眼滿地的狼藉。
“三弟你好糊塗啊,你動誰不好,偏偏要去動盛則寧,你不知道她是我給五郎選的皇子妃嗎?”
“姐,姐你不知道,她害我,她就是故意來害我的!”魏平頂著被子在頭上,全然不要形象地往前爬了兩下,爬到了床邊上,夾著腿哭道:“二姐不知道她竟然著人這樣對我……郎中說我已經不能恢複如初了,再也不會有嫡子嫡女了!”
魏平還沒成親,雖說底下有幾個庶出子女,可都算不上數,搬不上台麵。
更何況他現在與太監有什麼區彆,以後院子裡的鶯鶯燕燕他都碰不了。
魏皇後一驚,快步走過來,雖然氣憤魏平的所作所為,但是對方是她從小就愛護的弟弟,魏皇後的神情從憤怒變為了擔憂:“可要再傳太醫來看?”
魏岐搖搖頭。
“那位已經是大嵩最精於此道的大夫,就是太醫也未必能強過他。”
“是何人乾的!可有查到線索?”
說到這裡魏岐也臉色難看至極。
堂堂魏國公府竟讓一個賊人來去自由,還一點線索都沒有找到。
實在是府裡護衛無能的表現。
“一定、一定和盛則寧有關,你把她抓起來審不就知道了嗎?”魏平耿耿於懷,惡狠狠道。
早已經知道事情來龍去脈的魏皇後恨鐵不成鋼,罵道:“她一個小娘子哪來的能耐做這些!若不是你和那盧氏設計害她,怎會有後頭這些汙糟的事!”
“姐,你可一定要幫我,我都被她害成這個樣子了……”
若不是受到如此重創,魏平也不會這樣恨盛則寧。
“你放心,害你之人我定然不會放過。”魏皇後本來想教訓魏平,但是看見他現如今如此淒慘,隻剩下了惻隱之心,又寬慰了幾句,才與魏岐一道走出門。
走出門,魏岐看了一眼魏皇後帶來的幾個膀大腰圓的嬤嬤,那都是宮裡教養出來的教習嬤嬤,魏皇後把人帶了過來,想必不是為了教訓魏平的。
“聖人對盧氏有何處置?”
魏皇後沉目抿唇,不怒而威,轉眸看向自己的兄長,慢聲低語道:“盧氏恬不知恥,身為新寡之婦卻行為不端,辱及家門,理應以身殉潔!”
魏皇後陰狠的話語就像天邊乍響的悶雷,不甚響亮,卻一字一句都是分量。
魏岐毫不意外魏皇後的處事手段,他又問道:“那盛三姑娘手裡似乎還捏著對平弟不利的證據,我們……”
魏皇後皺起眉,雖然臉色還未恢複如常,但從語氣上卻顯得寬容許多。
“我會召她進宮敲打一番,她畢竟還是盛家的女兒,你們不要動她。”
送走魏皇後,魏岐身邊的長隨連忙上前,忐忑不安地道:“大郎君,小郎君的人可要叫回來?”
魏岐背手而立,眺望遠處的大雨淅瀝,許久才道:“罷了,留著也是個燙手山芋,隻有徹底沒了,才能讓平弟安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