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風箏(2 / 2)

仿佛相信隻要謝朝宗不在,他與盛則寧之前的矛盾定然少了。

就能回到從前那樣平靜。

一心在盤算,封硯失神許久,直到那略銳利的風箏細線劃過他的指腹,刺疼讓他回過神來。

剛剛的想法重新揭開,封硯都皺起眉。

自己也變成了一個自私自利的人。

他厭惡謝朝宗,可是盛則寧對謝朝宗究竟是什麼樣的感情,他實在把握不準。

說是抵觸可依然關心。

謝朝宗的病,她了若指掌,謝朝宗倒下,她也擔憂害怕。

他們二人自幼一起長大,總有些他沒有的默契在裡頭。

或許就如謝朝宗說的,他始終比不上他們青梅竹馬的情分。

他的那兩年究竟算什麼?

為何就如流沙過隙一樣讓人再也抓不住分毫。

盛則寧對他的忽視已經到了他都難以忽略的地步,他並不愚鈍,也沒有錯覺。

而是真的……不一樣了。

手指上的風箏線忽然一繃,驟然脫了力,虛弱地從他的指尖垂下。

“呀!——殿下!您的風箏飛了!”德保公公指著天上的美人風箏,驚呼出聲。

封硯的心漏跳了一拍,就好像心裡有什麼東西也隨著風箏飛離了他的掌控。

“三姑娘!快來這邊!”恰在這個時候小娘子追逐著風向,一股腦湧了過來。

盛則寧是真的喜歡熱鬨。

她在的地方總是有許多小娘子前前後後圍著。

也許正是因為她的性子極好,從沒有見過她這樣絲毫不懼旁人比自己耀眼。

她不會因為彆人的才情、才藝比自己好而有自卑和嫉妒的感覺,反而會真心實意地為人高興。

她就像是一個執火人,不斷點亮了周圍人的光芒,讓每個人都足夠燦爛。

在她周圍,小娘子們都變得比以往更快樂。

而盛則寧也在人群裡笑,她的笑臉刺激到封硯那顆本就變得憂悶惶懼的心,仿佛盛則寧也變成了那隻斷了線的風箏,從他的世界裡飛走了。

她蹦蹦跳跳,毫不留意地上的坑窪,眼見著就要從他的身邊跑了過去。

一切在心裡想的都遠沒有封硯動作快,他三步並兩步橫穿進人群,及時拽住了她的胳膊肘,盛則寧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

驚圓的杏目裡映出了他的身影,櫻唇微張,像是被嚇得不輕。

小娘子們捂著嘴,愕然看向忽然出手的瑭王,不知道是誰先開的頭退了一步,緊接著嘩啦啦後退一片,留出了空間給他們。

“殿下?”盛則寧完全不知道封硯出手拽住她,是為何事。

封硯指了一下前麵草地上的凹凸,低聲道:“仔細腳下,不要摔了。”

盛則寧扭頭看腳下,不由納悶。

這樣小的坑,狗都摔不著,反倒是封硯拽她這一下,險些讓她一個後跌,一屁股坐了去。

雖然是草地,但是肯定也要吃痛。

心裡這樣想,盛則寧口裡也忍不住說了出來:“若不是殿下拽著臣女,臣女也不會摔著。”

封硯在她的聲音裡慢慢收緊五指,直到捏住了盛則寧纖細的手骨才驟然清醒,鬆開了手去,眼睫也跟著輕輕覆下,低聲道:“是嗎?是我唐突了。”

盛則寧喜歡人多熱鬨,卻為了他甘願往清冷的地方跑。

盛則寧喜歡明豔繁花,卻為了他打扮素淨。

……

以往種種回憶起來,確實是他‘拽’住了盛則寧,讓她摔傷了,痛了。

封硯張了張嘴。

他想說其實他不介意她喜歡熱鬨,也不介意她穿得多麼明豔。

“殿下還想說什麼?”注意到他的唇張了又抿起,欲言又止,盛則寧問道。

封硯抬起黑漆漆的眼眸,臉上的認真像是反複思索、斟酌了用詞才了開口。

他聲線穩重,像是在陳述案情經過一般說出五個字:“初七我休沐。”

“?”盛則寧一時不能理解他這沒頭沒尾的話,眨巴了兩下眼睛,點了點頭,扯起唇角,淺淺笑道:“那很好呀!”

有公差在身的人就是辛苦,一點休息的時間都寶貴的很。

做苦差跑腿的更是巴不得一旬能休個三四天。

“寧寧!”

謝朝宗大剌剌走了過來,手裡招搖地甩著一個香囊。

盛則寧一眼認出那是自己平日掛在腰間,上一回為了止他敏症,給他‘暫用’的香囊。

顧不上繼續和封硯解啞謎,盛則寧一個扭身直衝謝朝宗跑去。

“還我!”

謝朝宗自然不會輕易讓她拿到,他把手一伸高,盛則寧就墊起腳、跳起來都是夠不到的。

看著香囊就在眼前搖晃,她卻拿不回來。

盛則寧惡狠狠叫他的名字,“謝朝宗!”

謝朝宗把香囊往身後一背,笑吟吟地逗她:“還你也不是不可以,初七跟我出來玩。”

盛則寧眼睛到處瞅著謝朝宗可突破的點,想拿回被他藏起的香囊。

口裡還在胡亂問他:“為什麼是初七?”

謝朝宗拿出香囊,飛快地敲了一下她的腦袋。

他不滿道:“你是故意給我打馬虎眼麼?初七是七夕節啊。”

上京城的小娘子沒有不期待這天的,若說盛則寧不知道,謝朝宗第一個不信。

盛則寧捧著腦袋愣了一下。

她是真的選擇性忘記這樁事了。

又是七夕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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