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多餘(2 / 2)

他像是一個惡意的闖入者,打破了他們的歲月靜好。

他還將薛澄買給她的糖畫扔了,無理又猖狂。

“寧寧,你明明說好要幫我,轉頭就去找姓薛的,真讓我傷心。”謝朝宗翻起了舊賬。

“你彆胡說,我是去找一姐姐的。”盛則寧解釋。

“那也有薛澄。”

“薛澄是去救我一姐姐的!”

謝朝宗咬著這事不放,不但是為了自己出氣,還是為了膈應站在一邊不出聲的封硯。

“反正薛澄一晚上都在。”

兩人旁若無人地吵了起來,倒是將一旁的瑭王忽略得徹底。

任誰都看出他在這裡頭有點多餘。

他不可能不顧身份地當街與人吵架,也不可能像謝朝宗一樣毫無忌憚地說出心裡的介懷與不悅。

他隻站在那裡,手指搓揉著指腹,那一點餘溫早已經不複存在,而盛則寧的心更是飄忽難定。

他許是不該答應她拖延婚期。

沁涼的黑眸被眼睫覆下,視線低垂在地上,不知道是腳邊的那幾株野草生得好看,還是旁邊的石頭精巧。

文婧姝注意那一向清心寡欲的瑭王殿下眉心攏上了悒鬱苦色,像是沾染了塵世汙糟的神像,不再那麼遙不可及。

未經人之苦,就不會反省當初自己何其過分。

當初他但凡多用一分心,現在哪裡還會有另外兩位郎君的事?

店家這個老實人在旁邊聽了一陣,感覺這事情比他想象中的複雜,越發地局促不安起來,剛好看見旁邊同樣聽傻眼的德保,小步挪到他身邊,把那荷包交到他手上,含意深長地道:

“……貴人的事太亂,小人還是告退了。”

店家好不容易帶著紛亂的頭緒擠出人群,路邊一輛馬車攔下他,一位侍從打扮的人拿出了三兩銀子朝他打聽裡頭發生的事。

若是旁的人接一連三被‘意外之財’砸個正著,一定會欣喜若狂,但是店家卻越想越邪門,連忙擺手拒絕,惶恐道:“小人不要錢,大人想知道什麼問就是了。”

侍衛將主子交代的事都問了,店家也老老實實都回了。

封疆在馬車裡聽到了前因後果。

他依在馬車壁上笑了起來,對身邊的人道:“你說的不錯,我這個五弟看著刀槍不入,油鹽不進,實則也不過如此,連一個女人都拿捏不住,淪落到和謝朝宗、薛澄相爭的地步,如此自甘墮落,還怎麼和我爭這天下?”

顧伯賢在一旁笑了起來,“宸王殿下英明,殿下可有想到法子……”

知道顧伯賢與盛家的小娘子有些嫌怨,此番來積極報信獻策也不過為了一解私仇,但是他是一個寬宏大度的人,自不會計較他這點微不足道的小心思。

“這個簡單,若想讓她為我所用,要不利誘要不威逼,不是什麼難事。”封疆自覺通曉禦下用人之道。

“殿下是指誰?”顧伯賢興致勃勃地詢問。

封疆哼了一聲,意味深長道:“主子身邊的狗,不是每一條都忠心耿耿。”

*

夏日天氣多變,一連下了好幾場雨。

盛則寧不喜歡在下雨天出門,弄臟衣服不說,還總是黏糊糊的,正好就留在屋中專心致誌地用藥膏敷著她的右手掌。

聽說瑭王殿下為了顏麵也告假幾日,沒有出門。

小報上為此還瘋傳了一段時日他與謝朝宗的事。

盛則寧看得頭都要大了,因為她在裡頭非但不是個主角,還是個橫在兩位郎君中間的障礙。

——“某謝姓郎君因不得所愛,怒而掌摑。”

——“某不能透露姓名的郎君心灰意冷,閉門不出,治療情傷。”

傳得有鼻子有眼,若不是盛則寧逮不到胡桃,不然非讓人倒提起他搖一搖,不知道他腦子裡裝的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

“竹喜去哪裡了?”

她趴在涼席上,問房裡打掃的小丫鬟。

小丫鬟回道:“竹喜姐姐出門去了。”

“她最近是不是經常出去?”盛則寧嘀咕了一聲。

“是呀,竹喜姐姐最近好像有很多私事,不過她說了午後就會回來了,姑娘有事儘管叫我吧。”

盛則寧一向寬厚大方,也不拘著底下的丫鬟,所以也沒放心上。

小丫鬟收拾完,端著東西出去。

但是盛則寧隻聽見了拉開門的聲音,卻沒有聽見關上的聲音。

竹喜不在,有些事這些小丫鬟就是做不好,她沒法,自己起身下床,剛繞過屏風就看見一個不該出現在她屋中的人得意洋洋地叉手立在眼前。

“九公主?!”

“唔唔唔!”她的那個小丫鬟壓根沒能出去,此刻正被一個碧眼卷發的年輕人捂著嘴,挾持在一旁。

此人她也識得,那個曾經救過她與九公主的西涼人,烏朗達。

“盛則寧,我今日來是有一件你一直想打聽的事要告訴你。”

盛則寧連忙從旁邊的架子上找出一件外衣穿上,警惕地瞪了烏朗達一眼。

九公主什麼時候與這個西涼人走得這樣近了,還這樣不請自來,活像做賊。

烏朗達聳了聳肩,仿佛隻是九公主身後一個任勞任怨的小跟班。

“公主是說教坊司那些舞伎的下落嗎?我昨日已經知道了。”消息是從木蘭社另一個禮部高官女兒那裡得來的,必然不會有錯。

被宸王帶走的姚娘子與其他教坊司的人一道被送進理番院,據說是為了與西涼使團帶來的異族歌舞伎共同排演,作為獻禮送給大嵩皇帝。

西涼與大嵩比鄰,卻少有往來,這次忽然遣使進京,更是引起了各方勢力的猜測。

“你知道的隻是表象,我聽到的可不簡單!”九公主神秘叨叨地衝盛則寧勾了勾手指,“想不想跟我一道去探個虛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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