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官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垂頭泄氣:“是、是,下官疏忽了!”
西涼的攝政王喜愛美色,經常徹夜飲酒作樂,使官也是怕他沒有酒醒所以不敢打擾。
圖哈索當然不會從自己身上找原因,使官沒有通知他一聲就放了外人進來,便是對他權威的挑釁,因而他怒瞪了使官一眼,“還不滾出去。”
使官向來懼怕攝政王,被他一吼,嚇得抖如篩糠,帶著其餘人等都一溜煙就逃了出去。
圖哈索回過頭揉了揉困乏的醉眼,看向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的男人。
見他極為年輕,又生得一副如玉白麵,眉眼漆黑,清雅有餘卻威武不夠,看起來就沒有什麼威脅力,也就沒有把他放在眼裡。
圖哈索咧嘴一笑,稱呼他道:“瑭王殿下。”
他的大嵩話說的還算流暢,但還有些西涼的口音在裡麵,聽起來還是有些怪異。
“圖哈索王。”封硯衝他點了下頭。
雖然和他見禮,但還沒起身。
如若他起來,他身上這個小娘子難免失了遮蔽,要露相了,他不想盛則寧被人看見,隻能選擇失禮於人。
“聽說殿下是來尋人的?不知道是什麼國色天香的美人讓殿下如此牽掛,甚至不惜要來這理番館要人?”圖哈索雖然酒色纏身,但是目光還是如鷹隼犀利,尤其是看美人的眼格外精準,直勾放肆地審視那坐伏在瑭王身上,腰背優美線條儘顯的美人。
大嵩的女子往往身形纖瘦,玲瓏玉骨,纖腰如束,美則美矣,卻缺乏力量,一看經不得折騰。
瑭王身上這個美人也是如此,就看小腰儘納男人掌腹,小巧可憐。
就像是被猛虎咬著脖頸的小白兔,力量懸殊,有一種被欺淩的脆弱美,倒是也讓人心裡一動。
封硯沒有錯過圖哈索流露而出的猥瑣目光,他不願意被人臆想這些汙糟的事,偏偏現在不能起身,也不能躲開,隻有嗓音清冷,帶著不悅和疏遠。
“一些誤會罷了,不值一提。”
圖哈索絲毫不介被封硯隱瞞不解釋,他的目光始終盯著那纖細的背影上,摸著下巴道:“不知道本王有沒有這個眼福,看看瑭王殿下喜歡的女子生得什麼樣?”
圖哈索說完打了一個酒嗝,嘿嘿一笑,“本王亦愛美人,或許能給殿下掌掌眼。”
西涼貴族對妾室視為物品,常常會以妾為禮,互相轉手相送。
最離譜的是君王竟將自己的妃子送給了重臣,何其荒唐,讓人不恥。
盛則寧也聽出這個圖哈索的言外之意,他不禁把自己當成瑭王的姬妾,還有意想要瑭王轉送給他。
她惱羞成怒,險些要拔身而起。
封硯用手按住那蠢蠢欲動的腰肢,手背上青筋儘露。
圖哈索的這句話讓他險些沒有控製住自己的情緒,他斂目縮眉,嗓音冰寒:
“圖哈索王雖貴為西涼使臣,但是也不配要求本王任何事。”
“你!”圖哈索沒有想到瑭王一點斡旋的態度都沒有,就這樣冰冷的拒絕他,像是沒有把他放在眼裡。
他火冒三丈道:“瑭王殿下可不要言之過早,本王是奉了西涼王主命,特來與貴邦修好結盟,殿下為了一姬妾如此駁斥本王的美意,就不怕影響兩國交好?!”
“圖哈索王千裡迢迢來我大嵩出使,要為奪本王所愛翻臉,是否也太過草率?就不怕影響兩國交好?”封硯原話還給他,語氣上寸步不讓,態度上強硬非凡。
隻是‘本王所愛’這四個字聽得盛則寧打了一個激靈。
雖然隻是他與人爭舌的托詞,可聽入耳中,也讓人渾身不自在。
盛則寧想把身子悄悄支起來一些,可是封硯的手卻擋住她的腰背,就像是真的一個沉湎美色的紈絝一般,攬著美人不放。
圖哈索氣得吹胡子瞪眼,“很好,本王其實也不稀罕一個小舞伎,倒是貴國的公主身份尊貴,才配得上本王的身份!”
圖哈索說完,又大步走出去,就連送客的禮節也顧不上,可見被封硯駁斥後他惱羞成怒。
等人走遠,德保公公進來把門一關,盛則寧才從封硯腿上站起來。
她先抬頭看了一眼頭頂,一根大橫梁上兩張臉探了出來。
九公主一張俏臉氣得發紅。
“什麼!那個大黑熊還想要公主下嫁給他!也不著照照鏡子,他都快能當我爹了吧!”
“攝政王年四十有五,去年王妃才病逝。”
烏朗達給她解釋道,但是隻換來九公主一通白眼,“他死了王妃就要來取年輕貌美的小娘子了嗎,不要臉。”
“封雅。”
封硯坐在交椅上,用手指整理被盛則寧弄起來的下擺,撫了撫被她坐皺的地方,就連頭都沒有抬起來看一眼,隻有嗓音不鹹不淡,傳了出來。
九公主頓時縮起了脖子,此刻知道懼怕了,“……五哥。”
烏朗達拎著她的腰,把她送到地上。
九公主一落地就兩步挪到盛則寧身邊,用手肘捅了捅她,“其實這次是盛則寧也想來的,對不對?”
盛則寧抬頭,‘呃’了一聲,還是仗義地幫九公主一把。
“是這樣沒錯。”
封硯抬起頭,看著盛則寧,眉心淺皺起,冷聲道:“胡鬨,如果不是我來,你們就被發現了,可有想過後果?”
看出封硯不過是雷聲大雨點小,盛則寧嘟囔道:“如果殿下沒來,使臣他們也不會來議事房,我和九公主也未必會被發現呢!”
九公主聽見盛則寧開腔,馬上點頭附和,“就是就是,我嫂子說什麼都對!”
封硯目光如電,倏然射來。
但九公主這會可不怕他,還朝他促狹地眨了眨眼。
五哥,我在上麵可看得一清二楚,你那想摸又不敢摸的樣子可真狼狽。
封硯心口一窒,蜷起了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