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狼狽(1 / 2)

議事房裡寂靜一片,隻有小娘子抽抽嗒嗒的哭聲。

使官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剛剛發生的一切都太快了,眼睛隻能捕捉到一抹餘影,等回過神看清楚後,就見到那尊貴的瑭王一手撐著額,脖頸肩膀胸膛大腿統統給人占領,他整個人像被身上的小娘子壓進了交椅裡,不能動彈。

使官瞠目結舌,轉動著眼珠,偷瞄了一眼瑭王殿下的隨侍。

隻見他們個個也猶遭雷擊,情真意切不像是做假,可見發生這樣的事,是他們誰也沒有料到。

瑭王又揉了下眉心,才將手自然放下,擱在交椅的扶臂上。

因為剛剛驟然發力,他淨白的手背鼓起了青筋,直到此刻仍未消褪,若不是使官親眼目睹,還不敢置信看似端方雅正的男人也有迅猛之力。

少女依偎在他懷裡蹭了一下,就像是久彆重逢後,無比依戀和信賴。

封硯放在扶臂上的手指緊了緊,餘光往下一瞟還能看見枕在他胸膛上的小臉微鼓,像是憋著一口氣,又不得不如此乖順。

他還從未被盛則寧如此親近過,即便是從前,兩人也絲毫沒有逾矩,彆說如此親密的摟抱,就連手也沒有碰過幾下。

他不知道當小娘子放下心防,軟著身子靠近的時候竟然是這般,像是流緒微夢,牽人心弦。

書上所說軟玉嬌香莫過於此,他屏住了一口呼吸,僵硬的身子才慢慢軟向靠背。

“這、這是何人啊?”使官終於從驚愕中找回屬於自己的聲音,他環顧左右,不知所措。

在這間本該無人的屋子裡居然忽然冒出一名舞伎,還堂而皇之地坐在了瑭王殿下的腿上,他不知道該先請罪,還是先喊冤,“殿下這……”

“無妨。”封硯瞥向使官,製止他就要跪下告罪的膝蓋。

“與你無關。”

是這個膽大包天的貓兒自投羅網來了。

盛則寧想到反正已經回不了頭,若是得罪了瑭王早也得罪徹底,乾脆用力攬緊他的脖子,不打算鬆手。

“殿下嗚嗚嗚,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得您了。”她哭得幾分真幾分假。

她冒失闖出來是為了給九公主打掩護,希望瑭王殿下大人有大量,不要把她扔出去才好。

封硯仰起下顎,盛則寧鬆軟的頭發來回蹭著他敏感的咽喉上,不好忍受。

他的手握緊了又鬆開,鬆開了又握緊,幾次三番想動手把這罪魁禍首從自己胸前拉開,可到最後也沒有舍得,隻將手慢慢覆在了她的背後,輕拍了兩下。

舞伎的衣裳輕薄,隻有幾層相疊起的薄紗,他掌腹貼上去,抵到了她兩片瘦薄的蝴蝶骨,圓潤的骨頭緊張得聳起,他的輕拍就變成了輕撫。

本想說彆怕,可是唇瓣蠕動了幾下,最後隻有帶著警告意味的,“彆動。”

盛則寧果然不亂蹭了,隻是抽泣的時候會顫一顫。

封硯慢慢舒了口氣。

他知道盛則寧會來這裡的原因與他相同。

她是擔憂姚娘子,隻是他沒有想到她竟然能有如此神通,還能潛入此地。

思來想去,想必她身後還有人相助。

他沉鬱的眸光向上微抬,又往側邊一瞥。

剛剛這兩個方向明顯有不尋常的抽氣聲,這間屋子裡除了盛則寧之外,還有彆人。

德保是待在封硯身邊的老人,即便沒有看清那道背影是誰,但是從封硯的態度上也能猜出這個膽大包天舞伎的身份,連忙對站在一邊傻眼的使臣笑眯眯道:“使臣大人,這位就是咱們殿下要找的人呀。”

“啊?”使官一驚,眼睛又瞪圓了一圈。

瑭王殿下要尋的人真的是一名舞伎,教坊司裡的不都是賤籍之人嗎?

宛若得知了什麼隱秘,使官眼睛都不知道往哪裡放才好。

那海.棠紅的舞裙的上衣下裳還是分節的,剛剛還露出一截雪白的腰肢,不過現下已被瑭王發覺,橫掌擋得嚴嚴實實。

果然是瑭王殿下的人,護得夠仔細周到……

察覺到使官過分審視的視線,封硯麵色微沉,對使官道:“她性子頑劣,不服管教,是得知本王要來,所以才潛入此地,給使官添麻煩了。”

使官連忙拱手,惶恐道:“鄙人不敢!隻是殿下若要尋人,莫說一個舞伎了,就是十個,鄙人也必然親手奉上。”

教坊司的人都是宸王選的,這宸王與瑭王相爭已久,想必也是故意為之,竟然專門選了瑭王的人塞了進來,這不是給他找事嘛!

使官腹誹了一通宸王不厚道,沒有給他們說明清楚。

“無妨,既然本王人已經找到了,就不用勞煩了。”

使官拱手不起,不知何意,隻抬眼看向瑭王,目不轉睛看著麵前兩個‘如膠似漆‘的人,滿臉不解。

德保輕咳了一聲,湊到使官的身邊,小聲提醒他道:“殿下的意思是,這裡就不用我們伺候了。”

“啊?”

德保沒想到這使官也是個榆木腦袋,如此不機靈,他失去了耐心,皮笑肉不笑道:“我們殿下與這位小娘子許久不見,正需要獨處的空間。”

使官經德保詳細的點撥,終於明白過來,老臉一紅,連忙告罪。

“鄙人愚鈍,這就帶著人走。”

盛則寧暗暗鬆了口氣,幸虧瑭王配合,沒讓他們發現這屋中還有其他人。

隻要再堅持一會,等他們都出去了,就可以和封硯好好解釋清楚。

德保帶著理番館裡的人退走,可還沒等碰到門邊,大門就從外麵給人大力一推。

兩扇門砰得一聲扇開,一名年逾四十,滿臉絡腮胡子,身子壯得像隻熊一樣的男人帶著兩名護衛,龍行虎步地走進來。

地步吱呀亂叫,像是不能承受他的重步。

“哈哈哈,瑭王殿下駕到有失遠迎!”男人大笑了三聲,然後帶著酒後熏紅的眼眯起看向一旁的使官,嗬斥道:“如此貴客,怎麼沒有人來通知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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