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 56 章(1 / 2)

金算盤 木木木子頭 9867 字 6個月前

昭親王想著剛剛風二所說的話, 心中基本已經能夠確定那趙寅這次進京最主要的目的是什麼了, 怪不得他那麼想要京禁衛的指揮權:“南鷹你讓人盯緊奉國將軍府,尤其是趙謙, 也許這次咱們還能發一筆意外之財。”

南鷹以前就是混山頭的, 賊得很,這趙寅父子進京城來弄軍餉,看來這是準備要發一次大財呀, 這個他喜歡:“王爺放心, 末將一定盯死那幫姓趙的。”

昭親王吩咐完南鷹,就看向了無寧:“你暫時不要露麵,平陽侯府也不會有什麼事兒的。”

無寧這次跟著昭親王回京,並沒有帶上錢華貞跟孩子,不過他答應過她,會關照平陽侯府一點:“末將知道,多謝王爺。”

他們來了, 昭親王也就放心了:“沒什麼事兒, 你們就先回去吧。”

“是”

等無寧跟南鷹離開後, 昭親王仰頭看向夜空, 吩咐隱逸道:“把樂山再加一道防衛, 日後本王不在的時候,不許再隨意放些莫名其妙的人上來。”

“是, ”隱逸應完就隱入黑夜之中。

五娘抱著小秤砣出了一次恭, 剛回到床上躺下, 昭親王就回來了, 脫了衣裳就拱進了被窩,從身後抱住了五娘,摸著她平坦的小腹:“媳婦,我跟你說我們要發財了。”

五娘不在意地笑了笑,低聲回道:“你每天都在發財。”西北單單金滿城跟靈州城每天的商稅,就不是小數目,再加上他們自己手裡的產業、商隊。現在就算沒有彙通錢莊這個金主在,他們也能把西北軍養得兵強馬壯。

昭親王想想也是,不過那都是他們辛苦得來的,這次的可不一樣:“之前我一直疑惑趙寅為什麼敢在京城做下那麼大的案子,現在我算是全理順了。”

五娘翻了個身,麵對著她夫君,皺眉想著:“你以前不是說他想要京禁衛統領之職嗎?”

“對,他的確想要,但沒必要滅韓氏滿門,要不是我剛好回來,估計黃石青也危險了,”昭親王讓他小媳婦枕在他的胳膊上,圈著她:“今晚底麵傳來了消息,趙寅的長子趙謙十天前回京了,趙謙是掌管東南軍軍餉的。”

五娘看著她夫君那帶笑的眼睛,就知道他在憋著什麼壞:“東南軍軍餉?”她心裡掰算著,突然想到了:“軍餉?他們想要京禁衛並不是為了布控京城,而是為了方便搬空大景的國庫?他們……他們太厲害,我們怎麼沒想到?”

想著這幾年他們夫妻兩辛辛苦苦地待在西北打仗、建城、談判,忙得灰頭土臉的,才有了今天吃喝不愁的日子。再想想人家趙寅乾一票大的,就能盆滿缽滿了。越想五娘心裡越不是滋味,撅著嘴的樣子跟小算盤是一模一樣:“不行,不能便宜了奉國將軍府,景元昭,咱們也去打劫國庫。”

昭親王親了親他媳婦的小嘴,笑說:“我們不打劫國庫,那太費力了,咱們半路劫財就行了,比較省事。”

五娘一想到滿箱滿箱的金銀財寶,心情就美美的:“好,就這樣,到時叫上風二伯,讓他直接點收,換成銀票。”

“好,聽你的,”昭親王絲毫不去想剛剛被他扔下山的風二的感受,直接就答應了他媳婦了。

而此時山下,風二抱著鳳一的胳膊是怎麼都不放她走:“你從哪把我拎下來的,再把我送回到哪裡去,不然你就還錢。”

鳳一看著她二伯的無賴樣,真的有一種要仰頭望天的衝動,她不得不提醒他:“二伯,您有欠條嗎?”

風二看著自家這個傻侄女,心拔涼拔涼的:“你還有沒有良心?你是不是忘了是誰把你們這群小的養大的,是誰讓你們吃飽穿暖的?現在你二伯有難處了,你就不能伸一把手嗎?”

“誰讓一個家族就你最聰明,”鳳一說的是實話,她二伯的確是風家最聰明最會做生意的主兒:“爺爺都說了能者多勞,至於帶你上山,你還是彆想了,主子都說了不讓你上去的。”

“我……,”風二還想要說什麼,不過這次鳳一直接上了殺手鐧:“二伯,我這幾天都能見著米夫人,要不我代你向她問句好?”

風二放開鳳一的胳膊,抽了抽鼻子:“算了,你走吧,我想我這輩子注定要孤獨終老了。”

鳳一看了看她二伯,就一晃沒人了。

風二扭頭看向身後,頓時就氣得跳腳了:“死丫頭,竟然軟硬不吃,枉我上次還給她金子花。”

坤寧宮,當最後一撮發落地之時,皇後撚著佛珠,念了一句:“阿彌陀佛,”後她便起身脫下那一身鳳袍,換上了燕嬤嬤準備好的素衣。

而立在一旁的燕嬤嬤早已經泣不成聲,終是癱軟跪到地上:“娘娘,奴婢已經伺候了您四十年了,剩下的日子,奴婢還伺候您,”說著她就拿起剪刀,開始斷發。

皇後雙目飽含淚水,哽咽出聲:“嬤嬤,您這是何苦呢?”她已經是無路可走了,韓家已經沒了,但鎮國侯提醒過她,再加上她父親的留書,她是必須要回陝州的,她不能讓韓家斷了根。

燕嬤嬤含淚笑說:“奴婢跟著娘娘心裡才踏實,奴婢是心甘情願的,娘娘到哪,奴婢就到哪,奴婢伺候您一輩子。”

皇後閉上了眼睛:“阿彌陀佛,日後你不要再叫我娘娘了,叫我了癡吧,我前大半輩子,都活在癡念、癡妄、癡情之中,好在現在是看破了,舍了這三千煩惱絲,也好落得餘生自在,算是值得。”

景盛帝剛下早朝,還在感慨沒有那些找事的人在,早朝是多麼的和諧時,劉光就連滾帶爬地跑進來了:“皇上不好了……”

“大清早的,你胡說什麼呢?朕好得很,”一早上的好心情就被這個糊塗的東西給擾了,景盛帝冷哼一聲:“有什麼事?說。”

劉光剛想開口,就被來人給打斷了:“貧尼了癡拜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景盛帝看著站在大殿之下,那位穿著一身素衣的女子,是瞠目結舌,他慢慢地從龍椅上站起身,一手指著女子:“你……你……你胡鬨!”他說她昨晚怎麼那麼平靜賢惠,沒想到是在這等著他呢?她這是在逼他。

以前的皇後,現在的了癡,並沒有看向皇帝,一臉的平靜:“皇上,貧尼那天自請您廢後,不是在演戲,也不是在逼您,貧尼是真的已經心力交瘁,心若死灰了。與其那般生不如死的活著,還不如放下一切,了卻凡塵,出家為尼,也許這樣還能尋得一絲清靜。”

景盛帝平息了情緒,坐回到龍椅上:“你要是想要禮佛,可以學母後那樣,在宮裡設個小佛堂,實在不行,朕可以給你在宮裡建一座廟宇,讓你帶發修行。可你現在這樣,你讓朕的顏麵何存?”皇後落發出家,他這個皇帝豈不是要成了全天下人的笑柄?

也許是真的了卻前塵了,再聽到皇帝的這番話,了癡的心竟毫無起伏:“皇上放心,貧尼已經發了一道告天下書,說明貧尼此番行為跟您無關,隻因貧尼厭了這塵世間的紛擾,想尋求佛祖救度。貧尼今天來,是與皇帝告彆的,”說著她就跪到地上,向皇帝叩首:“貧尼祝皇上聖體康健、福澤萬年。”

景盛帝看著這樣好似無欲無求、了無牽掛的皇後,不禁想到他們新婚之時的濃情蜜意,一時間心中酸澀難辨:“你就沒想過逸王嗎,你走了,他怎麼辦?”

了癡淡而一笑:“逸王已經長大成人了,會自己照顧自己了,再說有皇上在,貧尼很放心。”

“你出了宮,準備去哪?”景盛帝見皇後去意已決,自知除非殺了她,否則是強留不住的:“身上的銀錢帶足了沒有?”

了癡知道皇帝這是準備放行了,心裡鬆了口氣,她從袖子裡掏出了逸王予她的那封韓老國公留書遞給了一邊的劉光:“這是貧尼父親生前留筆,貧尼雖已出家,但有些親緣還需了卻,等再過兩日,貧尼準備送他們回陝州,這是貧尼能為韓家做的最後一點事了。”

景盛帝拿過劉光奉上來的信,大概看了下,心裡有些發堵,原來韓執早有退意,隻是還是晚了一步,不知道為什麼此時景盛帝竟有些怨起韓氏跟趙寅來了,要不是他們做得太絕,他跟皇後也不至於會走到今天這一步:“那你以後多保重,朕會下一道聖旨封你為‘慧明師太’,你去見見逸王吧。”

了癡再次拜謝皇帝:“貧尼告退。”拜完她便起身了,劉光把韓老國公的留書奉上,她接過就毫不留戀地轉身離開了乾明殿,獨留下景盛帝。而景盛帝看著皇後那有些單薄的背影,竟感到此時的他無比孤寂。

殿外燕嬤嬤背著兩個不大的包袱等在那裡,了癡一出來,她就迎了上去攙扶著她。主仆兩人就那麼相扶著朝宮門走去,再也不用在意彆人的目光了,她們抬頭挺胸,麵目沉靜地一步一步走出了宮門。

了癡看著那道宮門,淡笑著,曾經她是從這進去的,今天她拋棄了一切,又從這走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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