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 63 章(1 / 2)

金算盤 木木木子頭 9297 字 6個月前

輔國公府後院樂和堂, 黃氏一臉愁苦地坐在榻上, 時至今日, 她都不知道事情是如何變成當下這個境況的:“要我說當初你就該安安心心地待在肅親王府做你的側妃娘娘, 也好過現在這般不上不下的。”

“我現在不是挺好的嗎?”黃霞抿了一口茶, 淡而一笑:“隻不過是被父親訓斥了兩句,沒什麼大不了的,我都習慣了,母親不必介懷。”自她入了安王府,她父親對她就大不如從前了。

黃氏扭頭看向右邊榻上的女兒:“你老實跟娘說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你……你不要告訴我到了今天這地步, 你還沒對那位死心?”昭親王還真是個禍害,害得她家英兒現在連個體麵身份都沒有。

“母親,”黃霞雖麵無表情, 但眼中含著怨恨, 連帶著說話的語氣都生硬了一些:“我現在是安王的側妃, 您隻要記住這個就行了,至於其他人都已經與我無關了。”

“那孩子呢?”黃氏一生隻得了黃霞一個女兒, 府裡那些兒子沒一個是她親生的,曾經她為了能誕下個兒子,不知道費了多少心力,也許是她命不好, 這輩子也就隻能指望這個女兒了:“他跟你有關係嗎?肅親王那個後娶的王妃可不是個軟柿子, 我剛買通了孩子的乳母, 那乳母跟著就被肅親王給處理了, 就連我昨天去肅親王府都被擋在了府外。”

談到孩子,黃霞麵上到底有了一絲動容,她微微垂下頭,輕聲說到:“以後你不要再去看他了,你這樣頻繁地去擾他,肅親王不會高興的。”

黃氏也不高興了,急了:“我不去看看怎麼能行?肅親王要是還一個人也就算了,可……可他現在有了王妃,我外孫可是肅親王目前唯一的孩子,以後是要繼承王位的,誰知道那肅親王妃有沒有存了歹意?”

其實黃霞心裡清楚得很,那個孩子有她這樣的生母,這輩子是跟肅親王的王位沾不著邊的:“我勸你以後少去為妙,你不去看他,也許他還能活得更好一些。你不是也說了嗎,他是肅親王唯一的孩子,所以不管肅親王妃如何不喜他,肅親王都是不會虧待了他的。”

“你這輩子就是來向我討債的,”黃氏深歎了口氣,抹了把眼角的淚:“你說你跟安王到底圖什麼?那安王對你以前的事情是一清二楚。好好的肅親王側妃你不當,孩子也不要了,非要跑去作賤自己。你要是安安分分地待在肅親王府,踏踏實實地帶著孩子過,哪還有那肅親王妃的地兒?”

黃霞沒有答話,她圖什麼?其實她就想圖個痛快。跟了肅親王,她這輩子就隻能那麼渾渾噩噩地過下去;可是安王不同,他有野心又是皇帝親子,她跟著他,也許還能有直麵那人的時候,還能有機會讓那人對著她懺悔他曾經犯下的過錯。

前院書房,黃石青坐在書案後的太師椅上,眯眼看著坐在他對麵的男子,沉聲說道:“安王爺怕是找錯人了?”

身著一身白色錦袍的安王笑了,他右手把玩著兩個和田玉球,抬眉看向黃石青:“輔國公何必這麼快拒絕呢?本王也沒要求你做什麼,本王說了今晚咱們翁婿痛飲一番,醉後早點就寢,這很難嗎,還是你認為本王對你另有所圖?”

“外麵下雪了,”黃石青說這句話的意思就是為了點醒安王他不傻,現在朝堂上下誰不知道皇帝今年要給太後大辦壽宴,可之前太後在樂山上,這天一下雪,太後勢必要下山:“一位是當今太後,一位是顯貴當權的王爺,我黃石青自認承擔不起那份罪責,而我黃氏一門也不想走了韓國公府的老路。”

他黃石青雖然戀棧權勢,但也懂得審時度勢。昭親王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廢了趙昆,就知他這次回京是不會再像以往那般隱忍了,他能廢了趙昆,就同樣敢對他下手。他雖然已經年近五十,但他還沒過夠呢。

安王早就知道黃石青沒那麼容易說服,不過他可不會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輔國公,你真的是想太多了。本王知道你恪儘職守,也沒有想過要你瀆職懈慢。相反,本王更希望你能鐵麵無私、儘忠職守。”

黃石青看著安王,心裡隱隱有了猜出:“你什麼意思?”

安王放下手裡的那兩隻玉球:“每日過了戌時正,京城都是要緊關各個城門,禁止進出的。而京禁衛的職責就是護衛京城安全的,隻要不進入京城,那不管出了什麼事兒就都跟你無關。本王今天剛好雅興來了,就想尋嶽父飲上一杯老酒,真的隻是如此。”

黃石青雙目微微一縮,外麵下雪,也就是說昭親王一行應該已經下了樂山,這安王是想讓他把昭親王他們擋在京城外,看來他是想要在今夜了擊殺昭親王,不過就不知道他是參了一腳,還是單純的借刀殺人:“王爺心思果然深沉。”

安王起身走到書房的門口,看向外麵飄落的鵝毛大雪:“像今天這樣的雪天,正合適煮上一壺老酒,圍著暖鍋,暢想當年,嶽父可同意?”

黃石青有些猶豫了,這世上想要昭親王母子命的就那麼幾個,不說其他,單說趙寅,怕是今晚也不會安坐在奉國將軍府,要真的能取了昭親王的命,那太後跟鎮國侯府就構不成威脅了,可要是昭親王命大活著,那他也隻是秉公執法:“王爺說的不錯,今天的確適合放歌縱酒。”

“那咱們今晚就不醉不歸,”安王笑了,這雪下得可真及時。

天漸漸黑了,雪越下越大,昭親王抬手示意隊伍暫停下來休息,已經走了半天了,前麵過了山腳口就臨近京城了,估計到時會有一場惡戰等在那裡。

五佩馬車裡,五娘抱著哼哼唧唧的小秤砣正在哄著,小算盤也趴在一邊輕聲安撫他弟弟:“砣砣不要哭噢……你一哭,哥哥也想……嗝哭。”他也餓了,可是母妃說了外麵有壞人要捉他們去賣,他就不覺得餓了,隻怪他父王沒早點教他功夫,不然他也好出去會會他們那群人販子。

馬車剛停下,昭親王就敲了敲車窗:“乳母來了,把小秤砣遞給我。”

五娘聞言,趕緊把餓狠了的小胖子從車窗遞給了她男人:“看著點兒,再抱著他出次恭。”

小秤砣去吃他的飯了,可這還有一個小的也餓得不行了,小肚子一直咕嚕嚕地叫,五娘空出了手,就把小算盤摟到了懷裡:“咱們再等一會好不好,一會你父王應該就會拿吃的過來了。”

小算盤抱著他母妃的脖子,抽抽嗒嗒地說:“母妃,咱們回府後,做……做,”說著他砸吧著小嘴,咽了咽口水:“咱們做大豬腿吃,好不好?”

倚坐在車廂最裡麵的太後聽著小算盤的稚語不禁笑了,她敲了敲車廂,問道:“花兒,你那有吃的嗎?哀家餓了,”後她朝小算盤招招手:“過來祖母這。”

小算盤手腳並用地爬了過去,倚到了他祖母的懷裡。沒一會,花嬤嬤就從車窗遞進來一個四四方方的油紙包:“娘娘,這裡麵是一些點心,您先墊一墊,奴婢再去取些水來。”

五娘見太後朝她點了點頭,才伸手接過那個有點大的油紙包:“謝謝花嬤嬤。”今天走得急,再加上這天,大人還能忍一忍,就是兩個小的禁不住餓,她都快心疼死了。

“王妃娘娘客氣了,”花嬤嬤應完就轉身看向不遠處的那個山腳口,過了那個山腳口,離京城就近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到王府?都是那些大逆不道的鬼東西攔著路,不然這會也該是進城了。

歇了小半個時辰,他們就繼續前行了。馬車裡兩個孩子吃飽了就都已經拱在一處睡了,五娘這會才有歇下心來,關心車窗外的人:“你沒事吧?”他們從下了山,就一直被圍追堵擊,看來他們是真的礙了不少人的眼。

昭親王聽到愛妻的聞訊,淡淡一笑:“我沒事,你不要擔心,有我在,誰都不能動你們分毫。”

“我知道,”五娘輕笑著,他要是有事,那他們一家人剛好一起有伴,也不獨孤。

暗衛清除了山上的野鴨子,就劈開了山腳口的攔路石,昭親王依舊擋在車窗邊,眼神平靜,直視前方,他嘴角勾起,對空吩咐道:“去京城的各個城門看看,能不能通行?如果不能,那就在西城門回合。”

鳳一跟鳳九緊跟在五佩馬車後麵的兩角,他們身上沾了點星白雪,發絲有了微微濕意。突然鳳一右耳輕輕一動,刹那間,隻見銀光一閃,馬車剛剛經過的地方的白雪已經染上了腥紅:“是東度使節,號稱來無影去無蹤,最擅隱藏。”

“東度使節一向看錢辦事,看來是有人下了血本,”鳳九說話時,眼睛看向地麵,右手輕輕一推,車廂就快了一步,接著他左手的銀球就飛了出去,跟著就傳來“哢嚓”一聲,銀球又回到了他的左手中。

“你看著這邊,我去去就回,”鳳一沒有收回她的銀絲劍,飛身掠了出去,眨眼間就隱入了茫茫白雪。不出半個時辰,她就回來了,依舊跟著五佩馬車後麵。

鳳一跟上來的時候,鳳九臉上的表情就鬆了些:“幾年沒見,你的功夫更加精進了。”東度使節之所以貴,據傳是因為東度至今從未失手過。半個時辰就解決了,這丫頭真不虧是武癡/女魔/頭的後人。

“一群散人罷了,”鳳一自四歲開始練武就從未自滿過,她始終記著她師傅說的那句很有道理的話“在絕對的實力麵前,所有的心機算計都是油鹽醬醋糖,除了調味,就沒有其他重要的作用了”,她也要成為像她師父那樣的高手,就不知道現在的她對上趙寅是否有勝算?

“也是,”鳳九彎嘴輕笑:“像東度這樣的江湖組織,在你們風家人眼裡,的確是一群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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