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一怎麼覺得這鳳九這次見了她之後,有點陰陽怪氣的。看來等這次的任務出完了,她勢必要找個機會好好揍他一頓才行,叫他以後再也不敢這樣跟她說話。
子時,昭親王一行人終於到了京城西城門外,暗衛已經在挨著城牆的地方,搭了一個軍帳。
隱逸單膝跪在雪地上回稟:“主子,京城的四個城門都已緊閉。”
昭親王看著城樓上站著的禁衛,摘下掛在腰間的那隻白玉麒麟佩,扔給了隱逸:“拿著本王的牌子讓他們開門。”
“是,”隱逸接過那枚白玉牌,就飛身準備上城樓,隻是還沒等他上去,就有十幾支箭矢朝他射來,逼退了他。
昭親王騎在馬上,把剛剛那一幕看得是清清楚楚:“哼,黃石青,不錯,有膽量。”
此時跟在馬車後的鳳九跟鳳一已經全神戒備,他們轉身看向不遠處飛掠過來的身影,二人眼中都帶著一樣的興奮。鳳一左手握著銀絲劍,鳳九已經穿入了那群黑影之中,這次該輪到他了。
很快一道黑影就朝鳳一閃了過來,鳳一紋絲不動,等到那黑影閃到跟前時,她左手銀光一閃,那黑影連聲都沒出一點就被割了喉,接著無論是來多少魚餌,她都隻管殺,不管追,死守在五佩馬車邊上。
昭親王騎在馬上看著城樓上的那些京禁衛,嘴角勾起,雙目漸漸發紅,語調清冷地命令道:“暗衛聽令,肆意狙殺,不留活口。”
也就是眨眼間的功夫,西城門外,白雪飛揚,人影閃動。就在兩方戰得酣暢淋漓之時,無數暗箭從城樓上飛來,昭親王依舊守在車窗邊,自有隱逸幫他攔去箭矢,而五佩馬車外觀看著好似由金絲楠木做成的,其實內裡是由精鐵打造,箭矢根本穿不透它。
大概半盞茶的功夫,城樓上突然沒了動靜,接著,城門就開了,一身夜行衣的南鷹跪在了城門邊上:“末將南鷹恭請太後娘娘回京,太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他的聲音有些抖,畢竟他出身草莽,以前昭親王就是他見過最尊貴的人了,現在那馬車裡坐著的是昭親王的親娘,他不興奮才怪。
“有勞南將軍了,”太後坐在馬車裡,輕輕撫摸著挨在她腿邊的兩個孫兒:“進城。”
花嬤嬤跟西嬤嬤駕著馬車就進了城門,鳳一也坐到了車尾邊上,晃動著兩條腿。鳳九這會正戰得熱血沸騰,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暢快過了,隻是沒一會,突然冒出來一群鳳衛,他就感覺有些不對味了,這會這群人不是應該在皇宮裡裝神弄鬼嗎,他們跑這來添什麼亂呀?
昭親王調轉馬頭,看向身後,西城門外已經是屍橫遍野了,就連那潔白的雪地也染上了大片紅花:“處理完,就把他們送回到自己主人那吧,也算是本王的一片心意。”
這一夜,京裡有很多人不能入眠,他們在等,等他們想要的好消息,可是直到天際映紅,白雪照亮了黑麻麻的夜,他們也沒有等來隻言片語。
奉國將軍府,趙寅站在前院書房的廊下看了一夜的雪景,心漸漸沉靜下來:“失敗了。”
“啊啊啊……”
早起的婆子,剛推開門,就看見屋簷角梁下掛著兩個凍成冰柱的黑衣人,嚇得她差點失了魂,驚叫連連。
趙寅雙手背在身後,慢慢走在積雪上,看著將軍府每個角角落落的地方都掛著一兩個黑衣屍體,他心中憤怒至極,這些都是他費儘心力培養出來的,沒想到兩千死士竟無一活口。這將軍府也就隻有他的書房還是乾淨的,看來他真的輕敵了。
馮氏披頭散發地站在孑然堂的院子裡,掃過那些被人挪下來的黑衣屍體,她第一次心冷了,看著跨著八字步走進來的趙寅,她雙目含淚地問:“趙寅,你說我馮唐新哪點對不起你?這麼多年來,你在南邊,我呢,就安安心心地幫你守著奉國將軍府,從來沒有二心。你到底想要乾什麼?”
“進去,收拾好了,再出來見我,”趙寅不喜歡他這個發妻,因為她太聰明、太倔,每每跟她共處一室,他就覺得她會看穿他。
馮氏仰頭看著天,笑了:“隨你……隨你,你我夫妻一場,我在這裡先祝你千秋萬代,一統中原。”有些事情,她不說並不代表她不知道。韓老賤婦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她也能猜得出來:“罷了。”也許她不應該再裝糊塗下去了,昨夜的雪下得好大,太後娘娘也應該回京了吧。
趙寅陰冷地看著馮氏:“我說了,讓你進去。”
馮氏冷笑一聲:“我會聽你的話,你不必發怒,”後她看了他一眼,就轉身進屋了。
輔國公府,黃石青昨晚到底是心裡埋著事兒,沒有喝醉。天剛剛麻麻亮,他就騎著馬準備去西城門。隻是他剛出府門,就飛來一支橫箭,好在他反應快,不然他此時已經像他坐下的馬兒一般,喪了命。
昭親王依舊騎著小算盤的寶馬,慢慢從巷尾過來了。
黃石青聽到“咯吱……咯吱……”的踏雪聲,就很識趣地雙膝跪地:“輔國公黃石青給昭親王請安,王爺金安。”該來的還是來了,就不知道西城門那邊情況怎麼樣了?
昭親王看著跪伏在地的黃石青,微微一笑,說:“見到本王還活生生的,黃大人不驚訝嗎?”
“王爺說笑了,”黃石青依舊跪伏在地上:“能見到王爺,是臣的福氣。”
“這次,本王就先饒你一次,”昭親王的弓抵在黃石青的腦袋上:“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聽說安王還在你府裡,你去把他綁出來,本王要親手廢了他這個滅祖的畜生。”
黃石青大氣都不敢喘一聲:“王爺稍等,臣這就去。”安王昨晚不是說了嗎?隻要在京城之外出的事,就不算他的事。現在也一樣,隻要安王不死在他輔國公府,那也就不關他輔國公府的事。至於其他,那就是昭親王的事了。畢竟安王滅祖在前,昭親王作為安王的嫡親叔叔,廢了他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就在安王還抱著黃霞做著美夢的時候,突然被人給拖出了暖和和的被窩,他眯虛著眼睛,怒斥一聲:“大膽。”
黃石青冷笑著:“王爺也不要再叫了,黃某也是無能為力,昭親王此時正等在輔國公府的門口,黃某可沒那膽子讓昭親王久等。”
瞬間一個激靈,安王呆愣住了:“你說什麼,昭……不不……本王的九王叔找本王?”昭親王沒事,趙寅跟傅天明都是沒用的東西,他都幫他們把人堵在了城門外了,他們竟然還讓他活著回來。
黃石青混跡官場這麼多年了,安王在想什麼,他隻需一眼便可了然:“王爺還是先想想自己吧,畢竟昭親王說了他要廢了你這個滅祖的畜……生。”
黃霞這會也穿戴好了,她看向已經氣虛的安王,輕輕歎了口氣:“王爺去跟昭親王認個錯吧,他畢竟是您的親叔叔,隻要您肯低個頭,誠心認錯,想必昭親王也不會真做什麼出格的事兒。”
安王聞言,便推開了架著他的那兩個護衛:“愛妃說的沒錯,本王這就去給九王叔請罪,本王昨日不該拉著嶽父鬨酒,誤了嶽父的大事。”說完他拿了件袍子穿上就離開了。
黃石青可不管他們打什麼主意,反正他不能跟著搭進去,瞟了一眼立在拱門邊的黃霞,看來他當初是看錯他這個女兒了,可他也不是韓執那個軟蛋:“哼,你最好安生一點,要是再有下次,為父會親手擰斷你的脖子。”
黃霞梗著脖頸,朝黃石青福了一禮:“女兒明白。”
黃石青袖子一甩便離開了黃霞的閨房,他得跟著去看看,以免安王背後插刀,還有就是西城門那估計也是沒有活口了,他還得去料理一番。現在想來,他昨天怎麼就會一時迷了心著了安王的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