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元宵節晚上
蕭勝天卻是不接, 就那麼定定地看著她。
他頭發還是半濕的,臉頰旁還殘留著水珠,身上隻胡亂裹了一層厚棉襖。
他好像剛洗過澡的樣子。
月華清冷, 帶著濕意的眉仿佛有了神秘的魅惑,而他的眼睛裡比煙花還亮,清澄明亮, 就那麼看著她,好像要把她吞噬了。
“乾嘛?你不要?”顧清溪臉麵紅得猶如一幅紅緞子, 她低聲道:“不要我拿回去了。”
“拿回去,你交不了差。”蕭勝天笑著道:“是你娘讓你送來的,你拿回去你娘說你。”
“你!”顧清溪當然不會回去, 但是他這麼說,卻是有些惹惱了她,這人好壞, 有恃無恐的樣子好生囂張。
她瞪他:“你可真能裝!”
蕭勝天好整以暇地抱著膀子,斜靠在大門上, 潮濕的發垂在額間, 就那麼笑望著她:“我怎麼能裝了, 你說來聽聽?”
這還用說嗎?
顧清溪:“你故意裝可憐,騙我娘,讓我娘心疼你。”
蕭勝天:“你娘她深明大義, 知道是非好歹又善良慈愛, 當然會心疼我。”
顧清溪想呸他:“我偷偷問了,你是和人家換的地塊是不是?”
蕭勝天渾然不在意地道:“是,彆人抽中了,哭天喊地的,我和人家換了, 人家高興得很,說我是學雷鋒做好事。”
顧清溪:“我娘還以為你們村裡的人欺負你故意坑你給你這塊地!”
蕭勝天無辜地攤手:“這話我可沒說,是她老人家自己想的,她自己想多了,我也沒辦法啊……”
顧清溪:“……”
這人太壞了,簡直想摔他一臉元宵怎麼辦!
她咬牙切齒,半響才說:“你果然就是故意的,故意挨著我家!故意去討好我娘!”
蕭勝天:“我就想挨著你家就想討好你娘怎麼了?”
顧清溪:“你!”
他不知道,她好生尷尬的。
平時也就罷了,但是他明晃晃地出現在家裡人麵前,那種隻能強行按捺住心事的感覺,太難熬了。
蕭勝天垂眸間,聲音溫和堪比月華:“我怎麼以前不知道,你娘這麼好,如果她是我娘,那該多好。”
顧清溪聽著這話,心神微動間,最初是感動,之後想想不對,他分明是沾自己便宜,當場越發氣得恨不得拿元宵去扔他。
不過抬起手來,到底是沒舍得:“呸!油腔滑調!”
蕭勝天望著她,低聲道:“怎麼油腔滑調了,說得是實話。”
顧清溪:“不信!”
蕭勝天看著她,眸中火更盛:“那我把心掏出來給你看行不行?”
少年清朗的聲音帶著啞意,他微俯首間,淡淡的胰子香縈繞在顧清溪鼻翼,這其中好像還有些微的酒意。
她低首,小聲嘟噥:“才不要!”
蕭勝天:“那你要什麼?嗯?”
他越發湊近了,低低的,那聲音幾乎就在耳邊,猶如絲絨一般摩挲著人的心。
她臉麵泛燙,身子都有些酥軟無力起來,心慌意亂:“你離我遠一點!”
蕭勝天當然不,他的眸光帶著醉人而深沉的溫柔,越發輕聲說:“清溪。”
顧清溪沒說話。
蕭勝天:“清溪,清溪。”
顧清溪:“乾嘛!”
蕭勝天:“就想叫你的名字,你的名字叫起來很好聽。”
顧清溪幾乎想落荒而逃了,也許是夜色太美,也許是煙火太絢爛,甚至也許是他洗澡過的緣故,他好像和往常不太一樣,言語間明顯有些放浪,帶著無法壓抑仿佛要吞噬人的渴望。
她轉身就要走。
他卻猛地伸手,直接握住了她的手。
手被緊緊地攥住,燙人的溫度傳來,顧清溪半邊身子都沒了力氣,不過她還是咬牙道:“你過分了!放開,我要走了!”
她隻是來送元宵的,沒有辦法做出夜半私會的事,更不可能聽他說這些。
背著家人的事,她做不出再多跨出一步來。
蕭勝天好像陡然醒來,猛地放開了她的手,之後有些手足無措起來:“我——我就是不想讓你走,你彆生氣。”
他呐呐地這麼說。
顧清溪氣得掉眼淚,她又心疼他,又舍不得他,卻又惱他:“那你不許說那些渾話逗我。”
蕭勝天連忙舉手發誓:“我不瞎說了,我剛說什麼了?我再也不說了!”
顧清溪抹了一把眼淚,哀怨地看著他:“你欺負我。”
蕭勝天:“沒有。”
顧清溪:“你是不是喝酒了?”
蕭勝天:“嗯,和村裡的一起喝的,喝了後,我覺得有些醉了,便洗了個澡,誰知道正洗著,你過來了。”
顧清溪想起剛才,自己敲門,裡麵好久沒應,原來他正洗澡。
一時看他身上裹著的棉襖,突然意識到了,他,他怕是衣服都沒好好穿!
顧清溪:“你少喝一些酒,彆醉的人事不知!”
她甚至開始猜想,那天自己走過河邊蘆葦叢,他放浪形骸地那麼叫自己名字,沒準就喝酒了,和今天一樣,又喝酒又洗澡的,人都不正經起來了。
蕭勝天定定地看著她,氣息縈繞間,他低聲道:“放心,就算人事不知,我也不會錯認了人,不會對彆人犯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