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並不大,顧清溪開始沒聽明白,後來明白了,頓時杏仁眼瞪起來:“原來你也知道你對我犯渾!”
蕭勝天趕緊哄:“我不犯渾了,就是一個人呆著挺沒意思的,今天過節,沒人陪我,你陪我說說話再走,好不好?”
顧清溪心跳如鼓,她也不舍得離開,和他在一起的每一秒都是如此醇厚甘甜。
但是,她不可能一直陪著他啊。
蕭勝天:“你就說你出去看煙火了。”
顧清溪一下子想到了,是了,她出來的時候推說想看煙火,她娘說她可以送了再看煙火,那麼晚回去一會,也沒什麼的吧……
一種羞恥的罪惡感縈在心間,但是更多的是渴望,渴望多看他一眼,多相處一會,哪怕隻站在他旁邊都高興啊。
和他相比,寂寞長夜,那麼冰冷無趣。
世界是黑暗的,隻有他是那恣意綻放在空中的煙火。
於是她終究是道:“好……”
當說出這話的時候,顧清溪知道自己所有的防線潰敗決堤,但她還是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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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酒醒了的緣故,也或許是她剛險些惱了的緣故,進去他家院子後,他反而拘謹規矩起來,特特地和她隔開距離,本分得不行了。
朗月當空,誰家歡笑聲傳入這原本寂靜的小院子裡,顧清溪站在那裡,好奇地打量著,他家這院子格外大,除了正房還有偏房,那房子雖然經過一些風雨,有些地方早已經失去了本來的顏色,但依然可以看得出,當初建造這房子時的講究和氣派。
“這些房子,你一個人住?”她難免好奇。
“是。”蕭勝天指著北屋旁邊一處道:“這裡過去,本來是後院,這院子挺大,我小時候被人家占了去,便在這裡砌了牆。”
顧清溪仔細看,果然見那裡是土坯牆,粗糙不堪,和旁邊那精心修葺的圍牆比起來,簡直是貴婦和乞丐,根本不能相提並論。
她的目光又落在彆處,房間不少,其中有些窗戶早破敗不堪了,也沒修整,隻有坐北朝南的那裡,有一間糊著窗戶紙,看上去是住人的。
蕭勝天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低聲笑了:“對,我住這間。”
當他這麼說的時候,好像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就像窮人家無意中露出了棉襖上的補丁,略有些窘的感覺。
顧清溪細心地察覺到了,心口便有些酸酸的,其實娘說得沒錯,他這些年並不容易,他奶奶在世的時候,最後兩年身體也不好,都是他一個人照顧吧。
蕭勝天解釋道:“你也不知道,我平時不著家,反正我一個人,怎麼住都行,也就沒管過。”
顧清溪:“你家這院子這麼大,房子也比我家好多了,就是你自己不好好打理。”
蕭勝天卻隻是笑,不說話了。
顧清溪便覺得自己剛才那話好像說多了,好像在說他需要有人幫他打理一樣,便忙轉移話題,胡亂指著旁邊問:“那邊呢?”
她發現那邊也糊著窗戶紙,看上去並不是廢棄的。
誰知道她這麼一問,他卻仿佛更加不自在起來,抿著唇,猶豫了下,才說:“這間隨便放雜物的。”
顧清溪歪頭納悶地打量著他:“騙人!”
蕭勝天輕聲道:“真的……沒騙你。”
聲音喑啞,異樣地緊繃,還順勢裹了下他身上的棉襖。
顧清溪腦子裡轟的一下子,頓時明白了。
他剛洗澡了,那就是在那間房中洗澡。
其實洗澡並沒什麼,但是他在洗澡,他匆忙裹上衣服給自己開門,他現在都穿戴不齊整——
顧清溪口乾舌燥心慌意亂,手不知道怎麼擺,眼睛也不知道放哪裡,她後悔了,早知道不進來了,早知道不隨便亂問了。
過了好一會,才呐呐地說:“要不,要不我先回去吧。”
蕭勝天忙道:“彆,你等我下,就等一會。”
顧清溪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他就匆忙鑽入了那個房中了.
門關緊了.
顧清溪沉默地站在那裡,愣愣地站著,月華如水,元宵節的夜晚,她站在陌生的地方,卻不知道是進是退.
那間房中好像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她猜著他應該在穿衣服吧。
顧清溪臉上如火燒,她想將臉埋在手心裡。
好在最後他終於出來了。
他出來後,身上依然有淡淡的胰子香味,不過穿戴確實正常多了。
兩個人相對著站在那裡,彼此顯然都有些尷尬。
顧清溪:“你,你好了啊?”
蕭勝天:“嗯,好了。”
顧清溪:“我還是先回去吧……”
她真得後悔了,晚上,她闖入一個單身少年的家裡,那個少年喝了酒,有著激昂的熱血以及一口把她吞噬的渴望。
她到底在做什麼傻事!
蕭勝天卻幾乎是伸出胳膊來擋住她:“彆走。”
然而他的阻攔卻越發讓她著惱:“我就要走,你不許攔我。”
蕭勝天有些苦惱地撓了撓頭:“可是我不想讓你走啊。”
顧清溪當即瞪大了眼睛,他果然是醉了,說得如此直接坦率毫無遮攔,好像多無辜一樣!
蕭勝天想了想:“你彆走,我要給你看一個東西。”
顧清溪:“什麼?”
蕭勝天不顧一切地想攔下她,這話他顯然是瞎說的,不過他很快想到了:“我帶你去看這裡,這裡有一些以前的書,我奶奶埋在地下的,你要不要看看?”
書?
顧清溪眼睛亮了,微微點頭:“好啊!”
作者有話要說: 去發上一章紅包,麼麼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