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勝天一聽這話,急了,抬手直接拽住了她的手腕:“彆走!”
顧清溪抿著唇,也不掙紮,就那麼看著他。
蕭勝天攥著她的手腕,氣喘粗重,就那麼紅著眼望著她。
顧清溪沉默。
蕭勝天定定地望著她,過了好一會,才說:“我做錯了什麼,你就罵我好了,罵完了我改行不行?給我機會,我都可以改,你現在這麼說,是直接要我的命。”
此時的他,完全失了往日的沉穩和桀驁,黯淡的眸光中是掙紮不安。
顧清溪何嘗不心疼,何嘗不難受。
“你覺得你配不上我,是不是?”她垂眼,低聲這麼說。
“是。”蕭勝天猶豫了下,到底是承認。
“我問你一個問題。”
“你說。”
“那天晚上,如果我沒有坐上你的車子,你是不是永遠不會主動走到我麵前?”
這個問題讓蕭勝天沉默了好一會。
過了一會,他點頭,啞聲說:“是。”
顧清溪:“為什麼?”
蕭勝天:“就是不會。”
他不說為什麼,顧清溪卻是知道。
他這個人驕傲,但是又自卑,無論是驕傲和自卑,都在阻擋著他踏前一步。
如果不是這一世,因為最初的感激和感動之心,她先邁出了那一步,他永遠都會在原地望著。
顧清溪:“那你為什麼今天要來找我?”
蕭勝天抿唇凝視著她,氣息在這一刻凝滯,他沉默片刻,說道:“是你先招惹我的,你既然招惹了我,就不能因為這個輕易放棄,顧清溪,你不能不要我,把我半截仍在路邊,我受不了。”
那聲音失落和消沉,甚至充滿迷惘的絕望。
顧清溪的心頓時猶如被針紮了一下,痛得幾乎呼吸艱難。
她低聲說:“可是你聽到了我和秀菊的說話,是不是?”
蕭勝天:“聽到了。”
顧清溪望著他的眼睛:“那你知道,為什麼那天我會願意坐上你的車子嗎?”
蕭勝天神情陡然一頓,他意識到了:“為什麼?”
顧清溪:“我和秀菊說了,我就是貪圖你的錢。”
蕭勝天顯然不信,現在他也許有一點錢,但那時候那麼窮,怎麼會有人貪圖他的錢。
顧清溪:“我知道你不信,可我說的是事實,我做了一個夢,夢到你將來很有錢,萬貫家財,人人敬仰,這聽起來很荒謬,但我知道那個夢是真的,所以我想接近你。”
蕭勝天:“是嗎?”
顧清溪點頭:“是。”
蕭勝天突然道:“如果是這樣,那不挺好的嗎?”
顧清溪不懂地看向他。
蕭勝天:“如果有一天我能有萬貫家財,還能人人敬仰,那彆人再也不會覺得我配不上你,我也能讓你過上最好的日子了。”
顧清溪:“可我就是貪圖這個,如果不是因為這個,也許我不會理你,你明白了嗎?”
蕭勝天:“那又怎麼樣?”
顧清溪無奈起來:“所以我就是一個貪圖錢財的人,我根本沒你想的那麼清高,我都是為了你的錢!你懂了嗎?”
蕭勝天卻不說話,隻是定定地看著她。
他的眸光是刻苦的纏綿溫柔,像風像霧也像秋風春雨,四季輪回他好像可以亙古不變就那麼一直望著自己到地老天荒。
顧清溪一下子說不出任何話了。
蕭勝天看著她,低聲說:“就算是真的又怎麼樣?如果我將來能掙到很多錢,而你恰好喜歡我掙的錢,那不挺好的,喜歡我的錢和喜歡我一樣的,你喜歡什麼,我就努力去掙什麼。”
這聲音太過溫柔,溫柔得讓人心酸。
顧清溪拚命壓抑下眼淚:“那你以後不許不理我!”
蕭勝天:“好。”
她帶著鼻音說:“以後不許和秀菊說話!”
蕭勝天:“好。”
顧清溪:“以後——”
蕭勝天:“你可以寫在紙上,列上一百條,我貼牆上背下來。”
顧清溪眼淚直接落下來了。
蕭勝天伸出手,握住她的:“我知道我錯了,我沒有想到你心裡的難受。”
顧清溪擦了一把眼淚:“反正以後不許了!不然我這輩子都不要理你了!”
她才不會說,當時看到他和秀菊有說有笑,看到秀菊從他家中走出來,她雖然明知道他絕對不會和秀菊有什麼,但依然又痛又恨,痛得不想活了,恨得想和他同歸於儘讓這個世界消失。
那簡直是讓人瘋狂的折磨,而一切發瘋都始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