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顧清溪過來,淡淡地來了一句:“王支書說的是,冤有頭債有主,誰偷的就算誰的,彆管是老人小孩,反正偷了就得負責任,現在嚴打,我聽說城裡有人偷了彆人一隻雞直接判了20年,還有人因為調戲了婦女直接槍斃了,法律一定會錯怪好人,但?會放過壞人。”
這些話出去,周圍人都有些驚訝,麵麵相覷,聽說外麵嚴打,沒想到這麼厲害。
兒媳婦的臉色頓時慘白慘白的,慌張張地趕緊跑?去了。
顧清溪見此,心裡更加篤定了。
這個通知書的事,有可能是故意的,?可能是偶爾,但應該就是王支書家那小孫子摸出來的,王支書兩口子還算能沉得住氣,但是這個兒媳婦怕是沉住氣,畢竟關係到自己的寶貝兒子,一切都可以從這裡找到突破口。
一時進去了院子裡,院子裡氣氛就不太對勁了,公安局的人個個神情嚴肅,眾人一下子感覺到那緊張的氣氛,就連院子裡養著的雞都不敢咕咕叫了。
王支書忙笑著上前,介紹了自己,又說起這通知書的事:“怎麼?得幫忙找找,這可是我們村的大才女,可不能耽誤了!”
公安局這次來的負責人姓陳,人稱陳隊長,這位陳隊長根本沒理王支書這個茬,反而開始問顧清溪丟錄取通知書的經過,顧清溪詳細地說了,旁邊廖金月和陳雲霞?連忙幫腔。
陳隊長便開始詳細詢問這幾天都誰去過,廖金月還沒開口,那邊王支書忙道:“都是鄉裡鄉村的,乾不出那種事,肯定是咱村的人。”
陳隊長冷著臉說:“王同誌,我在問顧同誌事情,沒有問你。”
一句話,給了王支書一個沒臉。
王支書尷尬地笑了下:“們公安局的趙清輝,認識吧?我和他挺熟的,平時一起吃過飯。”
陳隊長卻像是沒聽到一樣,繼續問起來顧清溪廖金月:“詳細地描述下事發之前出入過的人員。”
廖金月趕緊回憶了?有來過的鄰居村民,旁邊陳雲霞?行補充,陳隊長則拿著小本本開始記錄。
這邊說完了,便把?有的人都叫來,挨個審問,審問的時候,借用的是王支書家的西屋。
院子裡的人大多數都被趕出去,過大家好奇,有的從大門縫裡看,有的調皮小孩爬到樹上從圍牆往裡瞧,院子裡的調查審問有條不紊,緊張的氣氛讓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等審到了王支書兒媳婦的時候,她白著臉,就要把孩子交給自己婆婆。
誰知道陳隊長卻突然道:“慢著,孩子?曾經去丟失錄取通知書的房間吧?”
王支書兒媳婦頓時有些慌了:“他去了,過他還是小孩子,他什麼都不懂。”
王支書?道:“陳隊長,這是我小孫子,才三歲多,孩子小,肯定至於亂碰,們問我兒媳婦就行了。”
陳隊長卻說:“正因為小,沒準亂拿了人家東西當玩具玩呢。”
說著,陳隊長就對著那小娃兒問:“小朋友,叔叔問你,?過這個嗎??過的話,說出來,叔叔給吃糖。”
小娃兒也就是剛剛會說話罷了,聽到糖,眼前一亮,抬手擦了擦鼻涕,小聲說:“要,要!”
陳隊長卻拿出來一張紙,那張紙並是錄取通知書,但模樣極像:“小朋友,看這個,好看嗎?”
那小娃兒點頭:“好看,能疊寶片兒。”
?謂寶片兒,就是小孩子拿紙折成的一種紙片兒,可以互相拿著紙片拍,誰把對方的拍翻過來,誰就贏了對方的寶片兒,在小孩子眼裡,花樣新鮮的寶片兒可是寶貝。
陳隊長當然不讓他夠到:“叔叔有這個,有嗎?”
小娃兒想了想:“有,我?有!”
他這話一出,周圍人都驚得輕,王支書忙上前:“小孩子胡說八道,他根本不懂這個。”
然而陳隊長卻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要妨礙我們執行公務嗎?”
王支書被嚇到了,隻好後退。
這下子,連王支書兒媳婦都不敢大聲喘氣了,陳隊長繼續哄著小娃兒問。
“?有,在哪兒呢?”陳隊長笑嗬嗬地說:“說出來在哪兒,叔叔給吃糖。”
王支書兒媳婦冷汗直流,暗暗地伸手,要掐自己兒子一把。
掐一把,就不用被問了。
顧清溪卻一直是盯著的,她也是生怕出意外,?此情景,忙道:“嫂,乾嘛掐孩子,人家陳隊長正在問孩子事兒,問完了就沒事了,掐孩子,這是不想讓孩子說話嗎?”
顧清溪這麼一說,?有的目光都聚集在王支書兒媳婦身上了,外麵牆頭翹頭看熱鬨的,?都稀罕起來。
“他家咋回事?該不會真是他家拿的吧?”
“造孽啊,這是毀人家前程嗎?”
在這種議論紛紛中,王支書兒媳婦臉色慘白,兩腿也發抖,差點哭出來。
這個時候,王支書媳婦卻突然衝過來,直接給了兒媳婦一巴掌:“掐孩子乾嘛?人家陳隊長問孩子事兒,在這裡掐孩子,真是不懂事的媳婦!”
她這麼一嚷嚷,兒媳婦哭起來,那小娃兒也哇地大哭。
陳隊長冷著臉:“既然這裡沒法問,那都帶走,帶警車上去,回公安局慢慢問,連這個小孩也帶著!”
他聲音冷厲,說出話來威嚴四射,一時之間周圍的人都被鎮住了,啥都不敢說了,那兒媳婦愣了愣,之後見有人過來就要抱孩子,嚇得自己?哭起來,拚命抱緊了自己孩子:“我交待,我都交待,們不要帶走我的孩子!他什麼都不知道!”
之前顧清溪的一番話,加上陳隊長的威嚇,王支書兒媳婦是徹底心理崩潰了,她怎麼都沒辦法接受自己的兒子被帶走。
她說出這話,王支書兩口子臉色就變了:“胡說啥?”
然而那兒媳婦確實嚇得輕,白著臉說:“這是我兒子,這是我兒子啊,我怎麼能讓他去公安局,萬一被槍斃了可怎麼辦?!”
王支書差點直接呸她一口,真是頭發長見識短的女人,上了台麵,公安局能隨便帶走小孩槍斃?想啥呢?屁事懂還在這裡壞事!
但是當著公安局人員的麵,王支書當然不敢。
陳隊長銳利的目光落在兒媳婦身上:“有什麼情況,老實交待,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那兒媳婦抱著自己的兒子,哭得瑟瑟發抖:“我說,我都說,隻要們彆槍斃我兒子,怎麼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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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支書家的兒媳婦交待了,其實是孩子在床上扒拉著玩兒,扒拉到了,當成寶貝,覺得用來疊寶片兒最合適,她當時看到也是一驚,回來後,告訴她婆婆,她婆婆馬上告訴她公公,她公公的意思,既然知道那東西藏哪兒,就乾脆給順過來。
王支書兒媳婦知道輕重,就真得拿過來了,拿過來後,兒子還玩過。
“現在那東西才塞灶洞裡!我?知道燒了沒!”王支書兒媳婦抹著眼淚說。
“胡說八道,彆冤枉人!”王支書媳婦差點蹦起來:“自己乾的,彆賴我們頭上,我們可沒讓你偷人家錄取通知書!”
然而事情到了這一步,她家兒媳婦已經豁出去了:“就是你們,就是你們讓我拿人家的,們彆不認賬!能出了事讓我和我兒子背這個鍋!”
這邊鬨將著,婆媳兩個險些撕打起來,那邊陳隊長早就讓人去爐灶裡找了,找來找去,隻找到一個燒剩下的紙邊兒。
廖金月慌忙拿過來看,一看,眼淚就落下來了:“就是這個,就是這個!化成灰我?認識,這就是我閨女的錄取通知書啊!”
王支書一家子?到這個,徹底傻眼了,王支書更是陰著臉,站在那裡,一聲不吭。
周圍人嚇得輕,誰?沒想到,王支書竟然偷人家錄取通知書!
人家清溪上了大學,這是天大的喜事,這是喪了什麼良心,偷了人家錄取通知書,毀人家前程,這種喪德性的事,竟然能乾出來的!
?有的人都麵麵相覷,之後低聲嘀咕起來。
“這?太不要臉了,前兩天他家還在那裡說人家清溪娘沒見識,婦道人家懂,把錄取通知書這麼大的東西都弄丟了。”
“對對對,還說人家不上台麵,翅膀硬了?飛起來。”
“誰知道他家竟然乾出這種事來,真是丟人現眼,心肝都是黑的!”
“這是毀人家一輩子啊!”
偏生這個時候,廖金月開始哭嚎起來:“這是故意做缺德事偷了我們清溪的錄取通知書,再裝好人把我們家清溪說給彆人啊!壞事們做,好話們說,裡外們都是人,這還是新社會嗎?是要逼著我們清溪嫁人!這是讓我們賣閨女哪!”
廖金月這一說,周圍人等都想起來,?有那被叫過去幫著顧清溪說親的,恍然大悟。
“這心肝太黑了,偷了人家錄取通知書再說幫人家!”
“缺德成這樣也怕遭報應?”
“今天他還說呢,說幫著清溪一家子,得讓他們知道,讓他們記住這個恩,誰曾想背後是他家搗鬼,這是打人家一巴掌再給人家一個棗?”
“這還有王法嗎?他當他是天王老子啊這麼耍人!這種就得抓住槍斃!”
一時之間說啥的都有,王支書站在那裡,冷汗直流,他想湊過去把陳隊長拉一邊,說說自己的關係門路,然而陳隊長那嚴肅的臉色,他哪裡敢,旁邊他兒媳婦在那裡哭天喊地抱著孩子,一個勁地說能槍斃我們,我們都交待。
他兩條腿哆嗦了一番,最後終於一頭栽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