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一經懷疑,便滿是破綻。
李琪本就因在藏書閣門前爭吵的事大失顏麵對林風恨之入骨,如今又有了和那人關聯的玉佩,自然更不可能放過。
於是,李琪還真認真查了查這事。
李琪出身世家,又為官多年,人脈手段樣樣不缺,再加上曹鄶夫婦雖然有心頂鍋,但兩人頂完鍋就放心了,到底沒覺得有人會查這事,所以遮掩的也不夠縝密。
因此沒過幾日,林風當初戶籍的留檔,就到了李琪的手中。
看到這份留檔,再加上玉佩,還有曹家這不尋常的認親,李琪要再猜不出大概,那真是白活這麼大了。
隻是,李琪也被自己猜出的內容嚇到了。
那位素來被皇帝讚有君子之風,私下居然也能搞出這些事。
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啊!
感慨了幾句,李琪隨及激動起來,這風月之事,最難澄清,不管這事是真是假,隻要爆出來,那就是□□裡進屎,想洗也洗不乾淨。
想到借此能讓那個人名聲大損,李琪一陣暢快,他憋屈十幾年,終於有揚眉吐氣的一天了。
不過李琪也知道那位位高權重,輕易流言傷不著,並且那位名聲向來很好,若以流言,說不定不僅不能讓人信服,反而會讓那人有準備能反擊,所以思前想後,李琪決定,他要在祭天大典前的大朝,驟然發難,打那人一個措手不及。
*
隨著既定的祭天日期越來越近,整個行宮也忙碌起來。
雖然皇帝和隨行的百官都不是真為了祭天才來的,可既然來了,本著心誠則靈,大家對祭天一事還是很重視的。
而京城政事堂兩位留守宰相,也處理完政務,匆匆趕來汴京。
祭祀時,除了皇帝主祭,哪位宰相念祭祀詞,哪位宰相捧香爐,亦有規矩,是不可缺席的。
於是等祭祀大典開始前,朝中重要的官員,算是在行宮聚齊了。
而按照慣例,祭祀前,會開一次大朝,安排第二日祭祀的各種事宜。
……
大殿上,文武百官像往日一樣,分站兩列,陪皇帝一起上著朝。
不過比起往日的大朝會上的肅穆,今日朝會氣氛倒很是輕鬆,甚至有些散漫。
畢竟今天隻是來聽聽明日祭天的各種要求,也沒什麼大事,大家帶張耳朵來就行了。
皇帝和三位宰相亦是如此。
所以等禮部尚書嘮嘮叨叨念完各種明日祭天要注意的事項,皇帝打了個哈欠。
“眾愛卿還有什麼要說的麼,要沒有,就散朝吧,等明日祭天……”
“陛下,臣有一事要奏!”李琪突然出列。
皇帝一愣,不明白這時候還有什麼事,隨口問,“愛卿要奏何事?”
李琪突然長長一揖,大聲說:“臣彈劾中書侍郎,同平章事馮相,孝期狎妓,並與教坊女子生有一子,臣彈劾汴京刺史曹鄶,為替宰輔遮掩,知法犯法,私認其子!”
此話一出,整個朝堂一片寂靜,連禦座上的皇帝都懵了,“啊?”
很快,眾人反應過來,頓時打盹的也不打盹了,想下朝回家的也不想著早溜了,所有人瞬間都清醒了,然後目光嘩得一下,都看向殿中的李琪。
連皇帝都困意全消,坐正身子,“愛卿,你剛剛說什麼?”
“臣彈劾中書侍郎,同平章事馮相,孝期狎妓,並與教坊女子生有一子,臣彈劾汴京刺史,為替宰輔遮掩,知法犯法,私認其子!”
此話一出,滿殿嘩然,眾人都不敢置信地看看李琪,再看看最前麵的馮相。
他們聽到什麼,馮相孝期狎妓?
滿朝文武,誰不知道馮相是孝子,當初馮相父親突然過世,馮相正值升宰相之際,卻直接不管不顧回家守喪,這等父子之情,讓多少人讚歎,當然也有些人覺得馮相過於迂腐,畢竟當時新朝初立,也算特殊時期,馮相上表奪情亦非不可,實在沒有必要因為一時哀傷耽擱大好仕途。
可如今,李琪卻說他孝期狎妓,這怎麼可能!
當然也有一些朝臣聽了皺眉,這事雖然聽著荒謬,可李琪能在大朝會上當眾彈劾,隻怕不是沒有依據,不由望向前麵的馮相。
皇帝也看向馮相,馮相一臉茫然抬頭,兩人對視一眼,皇帝心裡有底,轉頭問下麵李琪。
“愛卿彈劾當朝相公,可有證據,這種事,可不是捕風捉影就能亂說的。”
李琪慷慨激昂地說:“臣自然有證據,臣請陛下宣一個人入殿,事情就一目了然了。”
“誰?”
“汴京刺史之子,曹風。”
皇帝一愣,“可是那日朕親點的那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