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琪在上奏的時候,眼睛餘光一直偷偷觀察著上麵的皇帝和旁邊的馮相,看到兩人瞬間陰沉的臉,李琪精神大振。
馮相陰沉臉,李琪覺得他此時肯定是做賊心虛,心中慌亂,而皇帝陰沉臉,李琪覺得皇帝定然是因為他提起帝,心生不快。
不過李琪不慌,如今皇帝心中有多不快,等會他呈上證據,皇帝對馮相就有多震怒。
李琪當即大聲說:“陛下,臣指認,馮相剛剛認回的兒子,實乃帝之子……”
盧質突然在旁邊打斷他話,“等等,李仆射,本使君記得,當初就是你彈劾馮相,說林風是馮相之子的吧?”
盧質這次回京述職,因為皇帝念盧質年紀已高,就留他在京中,所以這次盧質也在朝上。
盧質一開口,瞬間帶偏了朝中眾人注意力。
“對啊,上次不就是李琪這家夥彈劾馮相,說林風是馮相之子,馮相才認的麼!”
“沒錯,還有玉佩為證,證據確鑿,確實是馮相的。”
“那這李琪怎麼又說馮相那兒子是帝的?”
“誰知道呢,八成是李琪胡說吧,這麼多年,他亂彈劾馮相的還少麼,隻是現在越來越玄乎了,馮相也是可憐,當初怎麼就惹上李琪這個心胸狹窄的!”
“那哪裡是馮相惹的,當初選相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馮相可一點沒摻合。”
“哦,想起來了,當初是李琪和崔相爭得你死我活,都不想讓對方入政事堂,結果陛下反而定了馮相,這兩人也活該,明明當初政事堂空兩位,就他們兩個人選,還非想著壓對方一頭。”
“這事也不能這麼說,就算兩人不爭,看陛下的意思,當初也是要讓馮相入政事堂的,兩人爭不爭結果其實都一樣。”
“這倒也是。”
李琪在殿中,看著盧質一句話就把話題引歪了,頓時氣不打一處出,隻是他現在還沒空對上盧質,李琪大聲說:“陛下,臣此次絕對不是信口雌黃……”
“那你以是信口雌黃了!”一個素來看李琪不順眼的武將打趣道。
殿內眾大臣頓時哄堂大笑。
李琪氣得狠狠瞪了那武將一眼,知道他現在如果不拿出點真憑實據,眾人隻怕還在看熱鬨,隻是他又不想這麼快暴露底牌,就出聲:
“陛下,臣請宣銀槍指揮使林風進殿,林風是不是帝之子,眾位同僚一看就知。”
皇帝坐在上首,龍袍下的手一緊。
好在還沒等皇帝開口,盧質就插嘴,“李琪,林風是馮相之子一事,當初是陛下和諸位卿家一起見證的,他還是個孩子,你今日亂說他是帝之子,萬一不是,在孩子心中豈不留下間隙,你以後讓他如何麵對馮相。”
皇帝一聽,忙跟著附和,“就是就是,這種話可不能亂說。”
殿中眾群臣也紛紛點頭,這帝之子可不能亂說,馮相那兒子才十七吧,萬一這孩子聽了今日事,真起了這念頭,那可就不好了。
畢竟誰聽了自己是皇子,也不可能毫不動心,哪怕是帝之子。
以戰亂時,那些朝皇帝遺孤,真真假假的,不就這麼來的麼。
李琪恨恨地看著盧質,今日,他才知道王爺這位掌書記的厲害,話不多,可每說一句,都能說到點子上。
李琪自覺自己也是少年成名,天縱之材,可在盧質麵,居然插不上話,李琪又是憋屈,又是憤恨。
於是也不管不顧,直接噴向盧質,“盧使君,如今大殿之上,我一開口,陛下還沒說話,你就插嘴,是不是沒把陛下放在眼裡。”
“李琪,你居然覺得本使君是在插嘴,笑話,你是不是忘了本使君的身份,本使君身為王爺掌書記,王爺的家事,就是本使君的份內之事,如今你非說那林風是帝之子,事關王爺血脈,你說本使君有沒有資格說話,莫說陛下在此,就算陛下他爹王爺在此,本使君也有這個資格在王爺麵說道!”盧質直接指著李琪,把李琪噴了個狗血噴頭。
李琪被噴了一臉口水,狼狽地退後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