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手一抖,手中的竹筒差點直接拍鄭言頭上。
“這位鄭…您在說笑吧?”
“為父鄭言,滎陽鄭氏嫡支,現忝為許州刺史。”鄭言輕撫胡子,矜持地說。
怕林風不信,鄭言還從袖中掏出自己的私印給林風。
林風嘴角微抽地接過,看著上麵“滎陽鄭言”四個小篆,這才確定眼前這個真是許州刺史鄭言,而不是碰瓷的。
沒錯,剛才林風的第一反應是,碰瓷。
天底下哪有這麼巧的事,他隨便救個人,就是他要找的人。
不過現在看來,就有這麼巧的事。
林風把印章還給鄭言,看著鄭言,一時有些腦子打結。
不過很快,林風就反應過來,這事不對啊!
這家夥認兒子是不是太爽快了些。
現代認兒子還做個DNA鑒定呢,古代就算沒DNA鑒定,也起碼得仔細問問,來個滴血驗親吧!
怎麼能這麼張口就認呢?
這也太隨便了吧!
而且你不是世家豪門麼,世家豪門門檻不是很高麼,你這麼隨便認兒子族裡的族長同意麼?
林風一時間居然被鄭言不按套路出牌弄得有些風中淩亂,不由拔開竹筒,喝了口水。
鄭言卻還在發揮自己初見兒子的慈父問候,“風兒,你多大了,是什麼生辰生的,為父家中現有二十七子,加上你正好二十八個,看你年齡,應該能排第八,以後你就是鄭家的鄭八郎……”
“咳咳咳,”林風直接被口中的水嗆著了,忙放下竹筒,然後伸手製止,“等等,鄭……咳咳鄭大人,那個,您是不是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鄭言不解:“忘了什麼?”
“那個,您難道不該先確定一下我是不是您的親生孩子,不該問問我娘是誰麼?”
鄭言從善如流地問:“對了,差點忘了問你娘是誰?你娘現在在哪,要不要我派人去接一下?”
林風絕倒。
林風好不容易喘了一口氣,才說:“鄭大人還記得十幾年前名震江南的花魁林情兒麼?”
林風說完,看著鄭言,想看看他什麼反應。
誰想到鄭言“哦”了一聲,恍然大悟,“原來是江南長麗教坊頭牌林情兒,十八年前我去江南時,確實慕名去過,想不到那時居然還不小心留了個滄海遺珠,唉,風兒,當年我去辦完事就回來了,委實不知道你母親有身孕,這事都怪我,你們母子肯定吃了不少苦吧,這事你放心,我這就派人去接你母親。”
林風目瞪口呆看著鄭言,“家母出身低微,你也不在意?”
鄭言毫不在意地說:“為父向來憐香惜玉,再說你母親還給為父生下了你,風兒你放心,你母親進府以後,為父會好好待她的。”
林風差點沒被噎死,他現在十分確定,麵前這位姓鄭的,如果不是腦子不好使的傻大愣,那肯定就是另有所圖!
就是不知道哪種可能更高些!
林風隻好說:“不必了,家母剛剛過逝,就是家母臨終時囑托,我才出來尋父的。”
鄭言這才注意到林風一身素白,恍然,“原來如此……節哀,那我讓管事去幫你母親把墳遷來?”
林風雖然覺得鄭言非要認他彆有所圖,不過還是感激他對他娘的態度,彆管人家到底為什麼目的,起碼人家這表態沒話說,所以說話也軟起來,“不必,娘已經入土為安,那地方是我親自選的,很安靜,娘想必很喜歡。”
鄭言聽了也不堅持,“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林風看著鄭言,覺得有些話還是得開誠布公的說開,“鄭大人……”
鄭言笑道:“我兒有什麼事?”
林風滿頭黑線,“那個,鄭大人,咱們的父子之情先等等,我能先問您個問題嗎?”
“什麼問題?”鄭言好脾氣道。
“您為什麼這麼輕易就認我這個兒子,先不說我的出身,決定我都不一定是您的兒子,就說假如我是,您身為世家嫡支,認兒子難道就這麼簡單,難道你們隻要有外室子,都會接進府?”林風看著鄭言。
鄭言也看著林風,突然,鄭言笑了。
“你這孩子,想不到不止武功好,腦子也聰明,更是清醒的很,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你是我兒子。”
鄭言笑著找了塊石頭坐下。
“其實,我不確定你是不是我兒子,甚至看你的樣貌,可能不是的更多些,不過……我不在意啊,孩子,隻要你肯認我,我不介意你是不是我親生的。”鄭言看著林風笑著說。
林風疑惑,“你很缺兒子?”
鄭言笑著搖搖頭,“剛才我說過,我已有二十七子。”
林風無語,“都二十七個了,你還……”
鄭言突然長歎一聲,“頂用的不多,尤其像你這麼頂用的,更沒有。”
林風瞅瞅自己,再看看鄭言,他很牛逼麼,比那些精心教導的世家子更牛逼麼?他怎麼不知道。
鄭言看到林風表情,就知道他想什麼,笑著搖搖頭,“不一定,你和我那些孩子都不一定。”
“不一定?”林風不解。
鄭言卻沒回答這個問題,反而問了林風一句,“你知道什麼是滎陽鄭氏嗎?”
林風莫名其妙地看著鄭言,“那不是你家麼?”
鄭言突然哈哈大笑,笑著笑著有一絲悲涼,“這才多少年,天下就有不知道滎陽鄭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