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豐收目光微動:“唉呀,原來是承涯兄的大兒子,都這麼大了?自古英雄出少年,易家子弟不得了,這就開起公司了!”
另外四個都附和著讚了一通,互相交換了一下眼色:易秉鬆果然是為孫子站台,這個麵子必須給。
寒暄一陣,角落的座鐘漸漸指向八點。
易和裕走到大廳中央,待座鐘一響,抬手掀開罩在四周的紅布,牡丹現出真容。
“啊——”場上同時響起一陣驚呼。
林滿慧抬眼看去,不過兩天時間,牡丹再次綻放兩朵,三朵□□都在二十厘米左右,碩大似人頭。因為花朵大、顏色豔,那層層疊疊、擠壓在一起如綢緞褶皺的重瓣花朵便顯得更加張揚而美麗。
五名公司老總、唐良錦、易秉鬆從座位站起,走到牡丹旁邊細細端詳。
哪怕已經看過兩天,易秉鬆依然戀戀不舍,怎麼看都看不厭,一邊看一邊對唐良錦說:“老唐,你以前見過花開得這麼豔的牡丹嗎?”
唐良錦搖頭:“平生第一次見。上一次見到易金,那盆變種姚黃,似金葉子一樣的花瓣,已經令我傾倒。沒想到這盆錦紫蜜香更加燦爛,豔麗至極。”
其它五位老總隻恨自己詞窮,完全找不到誇獎的話來。
“漂亮!漂亮!”
“一層一層,漸變色彩,由粉到紫紅,這花瓣的顏色怎麼像染出來的一樣?”
“這是魏紫嗎?我家也有一盆魏紫,可是花開的時候根本不是這樣的!”
“姚黃魏紫、趙粉二喬,牡丹名品我也算是見過不少,從來沒有一盆牡丹會好看到讓我腳都站不穩。”
“這花香,太霸道了!剛才遮著的時候就覺得從鼻子裡鑽進去的空氣都是甜的,現在更是甜齁了。”
等到大家欣賞完,易和裕沉聲道:“這花是我們和景公司培育出來的名品,隻此一株。一經售出,公司每個月還將提供售後服務。現在請各位準備好,進入競價流程。”
牡丹花苗並不貴,10-50元不等。十年左右的大牡丹,在花卉市場盆栽售賣也不過150-300元左右。就算是名貴的姚黃、魏紫,花開十幾朵的大牡丹,目前的最高價賣一千塊錢就不得了。
不過,花賣有心人。隻要是喜歡,多少錢都值得。
董兵立馬跳了出來:“這花我要了!兩千。”
甘榮斜了他一眼:“老董,你看不起誰呢?五千!”
曹琛道:“牡丹如佳人,豈能入你們這些粗人之手,我買了,六千!”
徐偉平欠了欠身:“八千。”
艾豐收懶洋洋坐在座位:“你們都彆吵,讓給我吧,一萬。”
第一輪下來,一盆牡丹就叫價到了一萬!這可是八十年代的一萬塊,可以買下京都一套房,購買力相當驚人。
林滿慧在一旁看著,暗自心驚。京都有錢人真是有錢,為了一盆變異牡丹願意付出這麼多錢。果然隻要產品稀缺,找對渠道,就能賺錢。
五個人爭奪一番,最後還是家大業大的艾豐收獲勝,以兩萬的價格拿下這盆新品牡丹。
易秉鬆見慣不慣,隻在心中暗暗點頭,記下了易和裕這一筆交易。
交易達成,艾豐收與易和裕握手,靠近他耳邊輕聲道:“恭喜恢複健康,我送你一份禮物如何?”
易和裕後背升起一股寒意,口袋裡那張兩萬塊錢的支票卻在發燙。
站在角落的林滿慧也在這一刻感覺到空氣中忽然湧動的土係異能。無數黃色小光點,透過地磚縫隙鑽出來,順著易和裕裸露在外的手指進入體內。
艾豐收直起腰,微笑著看一眼在場的所有人,一改剛才懶散模樣,雙目炯炯,聲音洪亮:“花賣有緣人,現在這盆牡丹是我艾豐收的了。各位,承認承讓……”
董兵雖然有錢,但要讓他花兩萬多買一盆牡丹,確實是舍不得,隻好退出競價。聽到艾豐收得瑟,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老艾,你可不能小氣,沒事就請我們去坐坐啊。”
艾豐收嘿嘿一笑,語帶神秘:“我這個向來大方,有花共賞。不僅請你們來賞花,我還搞個簪花宴,怎麼樣?”
曹琛皺了皺眉:“老艾,這麼漂亮的牡丹你也舍得下手?”
“簪花宴?那是什麼玩意?”董兵挺著個大肚子,坐在椅中感覺有些費勁。他沒什麼文化,一時半會沒領會過來。
甘榮臉色也變了:“這牡丹雖然花苞不少,但摘一朵少一朵,可惜呀。”
徐偉平沒有什麼表情,鼻子裡卻發出一聲冷哼:“辣手摧花!”
董兵這才明白過來,哈哈一笑:“原來是這個意思,老艾你都舍得的話,我當然願意來,記得送我一朵,我帶個美人來,戴她頭上一定好看。”
唐良錦想說話,易秉鬆卻抬手製止了他。這個場子是易和裕的,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花已售出,艾豐收要做什麼那是他的自由。
艾豐收說出這一番話,原本也是心存試探,見易家家主不動,心想著易和裕果然不愛待見,戲弄一下也沒得什麼,便索性放開了膽子。
他走上前去,伸出手攀下一支盛開的牡丹花,將鼻子埋在花朵之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偏過頭望向易和裕:“多謝你賣我這盆牡丹,這一朵開得最早的花,我摘下來送你吧……”
易和裕麵無表情立在當場,口不能言,此刻的他正經曆著洗經伐髓的痛苦。他是土係靈體,土之能量無處不在,積攢多了自然就會晉級。
無數土之能量衝刷著經絡,漸漸轉為液態,彙入丹田。經絡擴充的苦痛,比先前木係異能撕裂骨肉的痛感更強烈。他的臉色變得煞白,額角漸漸有細密的汗珠冒出。
艾豐收見易和裕沒反應,心中暗暗叫苦:這人怎麼像個針撅不動的木頭?如果這花是他親手所植,沒道理一點都不心疼啊。
林滿慧察覺到異樣,忙對馮英、霍澤道:“千萬彆讓人靠近他。”馮英、霍澤緊張地點點頭,一左一右地護衛在易和裕兩側。
艾豐收一看這架勢,“喲”了一聲,“怎麼,小易先生舍不得了?”
家主試煉,哪有一帆風順的道理?優勝劣汰,各憑本事。易秉鬆輕鬆向後一靠,拿起小方桌上的茶碗,輕啜一口。
林滿慧指尖一縷木係異能彈出,牡丹花枝輕顫。
艾豐收手腕一轉,想要摘下手中牡丹。
一下、兩下、三下……
不知道為什麼,牡丹花枝變得柔韌無比,就是折不斷。
董兵在一旁嘲笑他:“老艾你這力氣不行啊,摘朵花就摘不下來。”
曹琛更是狂笑起來:“牡丹有靈,不願被你摧殘。”
甘榮看不下去,勸道:“算了,何必在種花人麵前采花?”也不知道艾豐收的腦子裡哪根筋接錯了線,竟然在碧海閣橫生事端,這不是乾得罪人嗎?
但凡是生意人,哪一個不是求財,和氣才能生財嘛。
林滿慧冷笑心道:你若能在我麵前摘下一朵花,就算我輸!
易和裕千辛萬苦耗儘異能方才培植出這株牡丹,如果不是為了家主試煉,恐怕都舍不得賣出去。姓艾的發了神經,敢當著一屋子易家人的麵摘花?這不是啪啪打易家的臉麼?
奇怪的是,易秉鬆竟然悠哉哉地喝起茶來,似乎艾豐收打的不是他的臉。
一股怒火漸漸從心底燃起,太欺負人了!
易和裕忽然動了。
他抬起頭,眸色變得暗沉,黑不見底。大踏步向前,走到艾豐收麵前,右手一伸,扣住他手腕,輕輕一使勁。
“啊!”艾豐收感覺自己的手腕似乎被一道鐵箍鉗製住,劇烈的疼痛感讓他發出一聲急促的慘叫聲。
易和裕微微一笑,嘴角帶著一絲嘲諷:“艾總,花開枝頭有一月,摘下一日便凋萎。你是生意人,這筆帳都不會算麼?”
艾豐收痛不可抑,倒抽了一口涼氣:“你你你,你放手!”
易和裕進階之後,渾身上下充滿著力量感,五臟六腑都舒泰無比,正是心情愉快的時候。
見艾豐收喊痛,他嘴角一勾,冷笑道:“既然不愛花,那何必買花?這筆買賣,就此算了吧。”
說罷,易和裕拿出那張兩萬塊錢的支票,放進艾豐收的上衣口袋,鬆開手順手一推。一股大力襲來,艾豐收踉蹌著連退幾步,一屁股坐回椅中。
易和裕站得筆直,手撫牡丹花枝,一股清貴之氣令人心生仰望之意。他看了一眼剩下的四個人,淡淡道:“和景公司賣花,隻賣愛花、護花人。艾先生現在退出競價,在座各位若想要,請出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