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年來,她害過彆人,也被彆人害過,曾經備受寵愛的漪夫人早就在了安王府後院沉寂下去,而她恨極了的江玉瑤前兩年被她設計落水後身體就留下了病根,隔三差五就要生病,安王對她從一開始的憐惜到後來的厭煩也不過短短一年時間,如今江玉瑤也不過是守著唯一的兒子勉強過日子罷了。
她曾經是個連兔子死了都會掉眼淚的人,如今卻可以毫不猶豫的給懷孕的妾室下藥,她早已變得麵目全非,有時候照著鏡子,看到鏡中那個眉宇間藏著狠厲的人,連她自己都會感到害怕。
安王府這兩年又進了幾批新人,舊的鬥下去,新的又進來,沒完沒了。她早就厭倦了後院的爭鬥,但她處在王妃這個位子,還有一個體弱的兒子,她若不鬥,她和兒子就會被人踩在腳下,她不得不鬥。
她總是忍不住想起前世,即使是她和陸子炎感情相敬如冰的最後幾年,她過得都是極輕鬆的,不用擔心有人會給她下藥,不用想著怎麼去算計被人,也不用害怕她的孩子會在她看不到的時候被人害了,這些前世她習以為常從而忽略的,卻都是她如今可望而不可求的日子。
若是安王能繼位,她能成為皇後,她還可以安慰自己她的重生還是有意義的,至少她比前世的江玉瑤站得高。
其實她早就後悔了,她為什麼要重生呢?前世她怎麼就隻看到江玉瑤人前的風光,沒想過她人後的勾心鬥角百般算計呢?
她時常會想,江玉瑤前世不停的在她麵前說陸子炎不求上進,其實心裡是不是也是嫉妒她的,嫉妒她夫君潔身自好從不納妾,嫉妒她不用與一群女人去爭一個連自己的不愛的男人。
她前世總是恨陸子炎耽誤了她,那時她總想著,若不是因為嫁給陸子炎,她就可以嫁給安王,成為皇後,甚至太後。現在想想,陸子炎救了她又有什麼錯呢?他從始至終都沒有對不起她,她又憑什麼恨他呢?
她也時常聽到下人偷偷討論皇上和君後如何恩愛,甚至還看過幾本寫兩人的話本,原來沒有了她,陸子炎過得這般幸福。
江玉菀就這樣靜靜的坐在屋裡,亂七八糟的想了一天,直到天徹底黑了,宮中也沒有任何消息傳出。
今晚安王宿在一個年輕美貌的小妾那裡,她一個人躺在床上,漸漸睡去,然後她做了一個夢。
夢中她回到了前世,安王依然成為了皇帝,她被剛封為貴妃的江玉瑤召進宮中,聽她炫耀,然後又聽她貶低陸子炎,她靜靜的聽完沒有反駁,她的身份也不容她反駁。等江玉瑤終於說滿意了讓她出宮,她走出宮門,發現她的夫君陸子炎正在外麵等她,神色擔憂。
兩人上了馬車,見她神色不虞,陸子炎問她是不是在宮中受了委屈。這一次她沒有如前世一樣罵他是不求上進,隻知吃喝玩樂的窩囊廢。她親昵的挽著他的手臂,湊到他耳邊,不忿道:“江玉瑤肯定是嫉妒我,她一直在我麵前說你的壞話,想挑撥我們夫妻的關係,我才不上當。”
陸子炎聽後先是一愣,然後朗聲大笑,本就俊美的容顏熠熠生輝,他眼睛晶亮的看著她道:“我會對你更好的,讓她更嫉妒你。”
“對!讓她嫉妒死!”她說著自己也笑起來,狹小的馬車上充滿了歡樂聲。
接下來,陸子炎果然如她所說對她更好,因為他一介白身,沒有官職,可以隨意出京,於是他帶著她四處遊玩,去看她從未看過的美景,吃她從未吃過的美食,喝從未喝過的美酒。
十年間,陸子炎帶著她幾乎遊遍了整個大景,他們再次回到京城,她再次被江玉瑤召進宮。
再次見到江玉瑤,她已經沒有了十年前的意氣風發,雖然保養得好,但眉宇間滿是疲憊,這一次她隻是問了問她的近況,沒有在說任何貶低陸子炎的話,隻是看著她的臉,眼中帶著羨慕。
江玉菀出宮時,陸子炎依然等在宮門外,見她神色沒有異常明顯鬆了一口氣。
兩人回到侯府,江玉菀不經意看向鏡中的自己,已經三十歲的她,眉宇間還帶著少女的靈動嬌俏,眼中滿是幸福,沒有一絲陰霾。
突然,鏡子從中間裂開,她眼中的景象也裂成碎片,江玉菀猛地驚醒,發現自己還是在安王府,還是那個安王妃,她忍不住淚流滿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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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玄帝經過多番考察後,從他七皇弟也就是謙王那裡過繼的一個孩子作為繼承人培養,等這個孩子十八歲可以獨立處理政事時,景玄帝就迫不及待的禪位於他,然後自己帶著謝景行遊山玩水去了。
雖然有謝景行的調養,景玄帝的身體過了七十以後還是漸漸衰弱下去,他臨終前緊緊的抓住謝景行的手道:“寶貝兒,我一定會去找你,你一定要等我。”見謝景行點頭,他這才安心的閉上了眼睛。
太上皇駕崩,全國哀悼,喪葬儀式後,謝景行親自扶著他的棺木進了皇陵,之後再也沒有出來。
景憲帝見他遲遲不出來進去看時,就見他神色安詳的躺在太上皇的棺木中,已經沒有了呼吸,兩人的手緊緊的握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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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曆1020年,景城一中高二一班的曆史課上。
“相信在座的各位對景玄帝和其君後陸子炎都不陌生,兩人傳奇的愛情故事曾多次被拍為影視作品,我知道你們中有不少人都是兩人的cp粉。那你們知道為什麼我國現在的紀年方式用的是景曆,如今這座城市又為什麼被命名為景城嗎?”
“我知道,景玄帝將他和陸子炎相識相愛大婚的這一年定為景曆元年,後來的人一致認為這兩人是曆史上對華國貢獻最大,影響最深遠的兩人,為了表示對兩人的尊重和敬仰,景曆紀年就一直沿用至今。至於這座城市,本就是大景朝的國都,被命名為景城好像沒什麼值得奇怪的。”
“那你們知道這景曆中的景和景城的景代表的是什麼嗎?”
“不就是大景朝的景嗎,或者是景玄帝的景,反正都差不多?”
“老師既然這麼問,肯定不會這麼簡單,不會是和陸子炎有關係吧?景玄帝是個寵夫狂魔,這可是寫進了曆史的。”
“哈哈哈哈,那道堪比情書的立後聖旨,古人示起愛來,現代人真是拍馬不及啊!。”
“景玄帝做的事,十之□□和陸子炎有關,幸好陸子炎是好的,否則景玄帝妥妥的是個昏君啊!”
果然老師點點頭:“同學們猜得不錯,以前曆史學家也以為這兩個竟都是大景朝的景,從沒有深究過,但不久前,考古學家發現了一本手劄,這手劄的主人正是景玄帝生前太監總管。他在手劄中提到,景玄帝時常以“小景”、“景行”來稱呼君後陸子炎。經過考證後,曆史學家一直認為景行應該是景玄帝為陸子炎取的字。雖然是同一個字,但曆史學家認為景曆的景和景城的景應該指的是景行的景,而不是大景朝的景。”
“臥槽!時間和空間上都鐫刻下你的名字,這波恩愛秀得,服了!”
“生活在景城的我們原來每天都活在景玄帝和陸子炎的狗糧中,怪不得我吃得不多,卻長得這麼胖,肯定是這兩人的鍋!”
“不隻是生活在景城的我們,全國人民都是如此。你想想,每次一說到景曆多少多少年,是不是就有一種在過兩人紀念日的感覺,秀恩愛能秀到千年之後,景玄帝這波操作也是666。”
“論起秀恩愛,我牆都不扶,就扶景玄帝!”
“這話言之尚早,說起秀恩愛,君後陸子炎同樣不遑多讓。”曆史老師看著下麵一張張好奇八卦的臉,笑眯眯的道:“那我們今天就來學習陸子炎的一係列成就,其中每一項都是他對景玄帝的示愛,你們一定要細細品味。”
“啊~~~褲子都脫了,你給我看這個?”
“老師,論起勾人興趣,我景玄帝都不服,就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