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行一恢複意識就見一頭齜著獠牙的野豬凶猛地向他襲來, 他下意識的就地一滾, 險險地躲過了野豬的襲擊, 野豬卻因為速度太快, 一時間刹不住,撞到了大樹上。趁著這個空隙, 謝景行快速的掃視周圍, 企圖找尋一件東西做武器,恰好發現他不遠處的地上有一把斧頭, 他連忙撿起斧頭,而此時野豬已經再次轉過頭向他襲來。
謝景行拿著斧頭, 屏住呼吸,全神貫注的盯著野豬的動作, 待野豬離他隻有三十公分時,他腳下一蹬,翻身躍上野豬背上,揮起斧子重重地砍在野豬頸側的大動脈處,鮮血伴隨著野豬淒厲的嚎叫聲噴射出來, 濺了謝景行一身, 臉上同樣也濺上了血滴。
受了傷的野豬更加發狂, 一邊奔跑一邊大幅度的搖晃身軀, 誓要將背上傷他的人類弄下來。謝景行被野豬搖得反胃,他忍住胃部的不適,壓低身子伏在野豬背上,一隻手緊緊的抓住野豬, 一隻手拿著斧子拚命的往野豬的血肉裡壓。
一人一豬就這樣著僵持了幾分鐘,最終野豬因失血過多終於堅持不住倒在了地上,謝景行卻不敢鬆懈,拔出斧頭再次在野豬頸側原本的傷口處一砍,讓野豬徹底失去了呼吸。
謝景行這才鬆了一口氣,他將斧頭從野豬的脖子處拔下來,這才從野豬身上下來,腳剛一觸地,一陣尖銳的疼痛從腳腕處傳來,他這才發現這具身子原本就扭傷了腳,剛剛情況太過危急,他顧著保命,竟然忽略了這股疼痛。
謝景行快速的觀察了一下環境,此時他正處在一座山中,既然有野豬,想來還會有其他野獸,他身上滿是血,空氣中又充滿了血腥味,謝景行知道自己應該儘快下山,他此時也顧不得查看傷勢,忍住腳上的疼痛艱難的一步步往前走,卻聽到身後傳來動物的蹄聲,他轉過頭去,發現又一隻野豬向他襲來。
跑是肯定沒用的,謝景行索性轉過身來,將斧子橫在身前,眼睛直直的看著野豬,嘴角微勾,眼底冰冷,眼中沒有一絲懼怕,他臉上還帶著血跡,這個笑容顯得極為嗜血,本來衝過來的野豬本能的感到危險,竟然被駭住了,停住了腳步。
一人一豬就這樣靜靜的對峙,野豬終於按捺不住,前蹄動了動就要向謝景行衝過來,這時一支箭從野豬的身後破空而來,直直地箭射入野豬的脖頸,整支箭從野豬的喉嚨處貫穿而過,野豬當即倒地死亡,可見射箭的人力道之大。
沒有了生命危險,謝景行這才抬起頭看向箭射來的方向。隻見一手持彎弓,背上背著箭筒的男人走過來,男人一身獵戶打扮,身材高大粗獷,胸脯橫闊,相貌堂堂,隻是臉上從眉心到太陽穴有一道長長的疤,看起來十分駭人。男人眸如寒星,兩彎眉渾如刷漆,掃了一眼另一隻明顯不是死於他箭下的野豬,看著謝景行的目光帶著毫不掩飾的讚賞。
閆峰在林子裡打獵,隱約聽到野豬的嚎叫聲就連忙趕了過來,不過他所在的位置離這裡有段距離,趕過來時眼前的哥兒已經將野豬殺死,他正好看到青年與第二隻野豬對峙的場景。
明明是生命危急的關頭,青年嘴角卻勾起一抹笑,偏眼中沒有一絲溫度,配上他臉上的血跡,危險又靡麗,驚豔至極。
閆峰心臟不受控製的急速跳動,像是要從胸膛中跳出來般,看到野豬的動作,他心中一悸,在他反應過來之前就已經下意識的將箭射了出去,幸好他回村後從沒有疏於練箭。
他走進謝景行,剛想說話,鼻子卻動了動,眼中快速劃過一道冷光:“將衣服脫下來,你衣服上有引獸粉。”
謝景行聞言沒有猶豫的就要將衣服脫下,他剛解開腰帶,男人似想起了什麼,連忙道:“你、你先等等。”他在戰場上和一堆漢子相處慣了,險些忘了眼前的人和他們不一樣,幸好青年相信他,否則說不定會以為他在輕薄他。
謝景行不解的看著他,男人見謝景行用這樣無辜又信任的眼神看著他,心中欣喜的同時又升起一抹惱怒。這人怎麼這麼容易輕信人,難道就不怕他對他不軌嗎?難怪身上被人下了引獸粉都不知道。看來他以後還是要多看著點,眼前的人太單純,說不定什麼時候又被人算計了。
男人放下弓和箭筒,將自己的外衣脫下來遞給謝景行:“他脫下衣服後穿上這個。”說完他轉過身去背對著謝景行
謝景行剛來這個世界,完全不了解情況,隻好照男人的話做,不過他會乖乖照做的原因也是因為他感覺出男人對他沒有惡意。
“我好了。”待換好衣服,謝景行道。
男人聞言轉過身來,他身材高大,謝景行本就比他矮了一個頭,身材又纖細,穿著他的衣服顯得格外嬌小。他眼神微暗,隻覺得謝景行穿著他衣服的模樣讓他心情格外愉悅。
“走吧,我送你下山。”男人道。
“謝謝……啊!”謝景行剛挪動腳步,感覺到腳踝上傳來疼痛,謝景行才想起來這具身體腳受了傷,身體也因為腳傷而不自主的向一邊倒去,被男人眼疾手快的接住抱進懷裡。
“你腳受傷了?”男人皺了皺眉,也顧不得合不合禮數,將謝景行打橫抱起,然後將他輕輕的放在一旁的石塊上,蹲下身脫掉謝景行的鞋和襪子,露出他白皙腳和高高腫起的腳踝。
他一手握住謝景行的腳,他的手大,謝景行的腳小,他一手正好能夠完全握住,這畫麵帶著幾分旖旎,但此時當事人一個因為疼痛,一個因為擔心,都沒有生出任何旖旎的心思。
男人輕輕的在謝景行的腳踝上按了按,確認骨頭沒有受傷這才鬆了一口氣,寬慰道:“骨頭沒有受傷,隻是扭到了,回去擦點跌打損傷藥,半個月左右就能正常行走。”他語氣柔和,眼中卻閃過一道冷光。這人剛剛竟然是帶著腳傷和野豬對峙,若不是他聽到聲音過來,謝景行對上野豬,即便最後勝了,怕也會落得個重傷。隻要一想到這種可能,他就恨不得將算計謝景行的那人扒皮抽筋。
男人小心的給謝景行穿上鞋襪,明明是個粗獷的漢子,動作卻意外的輕柔,讓謝景行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這小心翼翼,笨拙中透著幾分溫柔的模樣實在是太過熟悉,這男人不會就是自己的愛人吧?
“你這腳怕是不能走路了,我背你下山吧。”男人說完轉過身蹲在他麵前,露出寬闊的後背。
謝景行身體伏在男人身上,雙手摟住他的脖子,雙腿夾住他的腰,湊在他耳邊道:“謝謝。”
謝景行說話時呼出的熱氣噴灑在他的耳廓,男人的耳朵敏感的抖了抖,然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個透,謝景行見狀眼中劃過一絲笑意,越加懷疑這個外表凶悍粗獷,卻意外純情的男人是自己的愛人。
他趴在男人的寬闊的背上,頭枕在男人的肩膀上,隻覺得格外安心,而這樣的安全感從來都隻有愛人能夠給他。
安下心來,謝景行便開始接受這具身體的記憶和這個世界的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