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周家後,閆峰沒有回家,而是去了縣城。進了縣城後,他直接去了一家酒樓,小二熱情的將他請進了包間。
片刻後,一個三十多歲的漢子走進來,恭敬的對閆峰道:“將軍。”漢子的一隻袖子空蕩蕩的,他僅有一臂。
閆峰道:“王虎,不是說了不要再叫這個稱呼了嗎?我早就不是將軍了。”
王虎道:“在我們心中,您永遠都是我們的將軍。”
閆峰不再糾正他,他知道王虎有分寸,有外人在的時候絕不會這麼叫:“我這次來是有些事想讓你幫我打聽打聽。”
王虎道:“將軍有事儘管吩咐。”
閆峰道:“幫我打聽一下縣太爺家的哥兒的事,若是發現他和一個叫孟元的讀書人見麵,馬上通知我,還有有關這兩人的事,事無巨細都不要放過。”
“縣太爺家的哥兒?難道是將軍的心上人?不過聽將軍您話裡的意思,這哥兒似乎和那個叫孟元的讀書人有一腿。”無怪乎王虎這麼想,這還是他認識將軍這麼多年來,將軍第一次打聽某個哥兒。而且縣太爺家的哥兒來過酒樓吃過飯,長得還挺好看,就是有些嬌蠻傲氣。
閆峰對王虎的直白早就習慣:“彆亂猜,這兩人得罪了我家夫郎,我這是要給我家夫郎找回場子。”
王虎驚訝道:“夫郎?將軍您成親啦?怎麼也不邀請我們去喝喜酒?”說到最後一句他臉上還露出一絲委屈,這表情由一個粗壯的漢子做出來實在是有些辣眼睛。
閆峰冷冷的掃了漢子一眼,王虎立馬收起臉上委屈的表情,心裡卻歎了一口氣,哎,即便有了心上人,將軍還是一如既往的沒有幽默感,也不知這麼嚴肅的將軍能不能討得對方歡心。
閆峰不知王虎粗獷的外表下正在操著一顆老媽子的心:“還沒有成親,不過也快了,倒時候自然會邀請你們。”
閆峰口中的“你們”其實都是從戰場上退下來的傷兵,他們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殘疾。朝廷不需要這些人,這些人中幸運的回到家裡還有家人照顧,還有一些甚至被家人嫌棄,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閆峰怎麼可能置之不理,於是拿出銀子給這些人安排了營生,這間酒樓不過是其中一處。
王虎聞言欣喜道:“太好了,將軍終於願意成親了,您不知道我們私底下都擔心您孤獨終老。能被將軍你看上,對方一定是位很出色的哥兒吧,將軍什麼時候帶來這裡,我們也好認認人。”
閆峰想到第一次見到謝景行時的場景,神色柔和:“他確實很出色。”
王虎見向來冷漠的將軍提到他的未來夫郎時竟然露出這般溫柔的神情,對這尚未見麵的哥兒更加好奇。
離開酒樓後,閆峰去了一家首飾鋪,選了一塊玉佩,之前見謝景行一直將孟元那塊玉佩帶在脖子上,一想起來他就心中酸澀,但以前的事他也無能為力,隻恨自己沒有早兩年回來,早早的遇到謝景行,不過以後謝景行脖子上隻能戴他送的玉佩。
接著他又選了一支玉簪,謝景行的頭發黑亮柔順,用這玉簪來束發一定好看。
他剛要付錢離開,一個清朗的聲音道:“這位大哥,我很喜歡這支玉簪的款式,店裡隻剩下你手上這一支了,你可不可以讓給我。”
“不能。”閆峰連頭都沒抬,直接付了錢,將裝有玉簪和玉佩的盒子妥帖的放進懷裡,大步走出了首飾鋪。
孟青沒想到這漢子竟然會如此乾脆的拒絕,他來這裡半年了,這具身體的容貌長得不錯,一般漢子都不會拒絕他的要求,陡然被人這麼下麵子,孟青一時漲紅了臉,有些下不來台。
“誒!你這人怎麼這樣?竟然和一個哥兒爭東西!”站在孟青身邊的駱玉道。
閆峰連腳步都沒有停頓一下,繼續往前走,這個世界的漢子確實會有憐香惜玉的,但在他這裡,有特權的哥兒唯有謝景行一人。
駱玉見這人竟然無視自己,氣急敗壞,口不擇言道:“醜八怪一個,還想送東西給彆人,他送東西的那人肯定也是個醜八怪!”
閆峰聞言終於停下了腳步,他轉過身冷冷的看著駱玉,一步一步的走到他麵前,這一次他沒有掩蓋身上久經沙場的氣勢,他的每一步都似攜裹著血腥之氣,周圍的路人都被他的氣勢駭住,紛紛向後退了兩步,在閆峰和孟青和駱玉之間形成了一個真空地帶。
駱玉同樣也被他的氣勢駭住,臉色煞白,結結巴巴的道:“你、你想乾什麼?我告訴你我爹可是縣令,你要是傷了我,我爹一定不會放過你。”
閆峰聞言腳步一頓,這才正眼打量他,容貌不如他的寶貝兒,氣質不如他的寶貝兒,性情也不如他的寶貝兒,孟元果然是眼瞎,竟為了這樣的瓦礫丟了珍珠。
駱玉見男人停下來,以為是他爹的名號將男人嚇住了,有恢複了之前的傲氣:“知道怕了,還不趕快將簪子拿過來。”
“玉哥兒,算了。”孟青聞言拉了拉駱玉的衣袖,這麼多人看著呢,這樣仗勢欺人不太好。
“為什麼算了,我用雙倍的價錢向他買,又不是白要,算起來還是他占了大便宜。”駱玉衝著閆峰微抬下巴,本來一支簪子他無所謂,況且又不是他喜歡的,但他之前被男人的氣勢駭住丟了臉,現在怎麼也要找回場子。
駱玉容貌豔麗,身上還帶著一重富貴人家嬌養出來的傲氣,如今下巴微抬的模樣更是添了幾分驕矜,孟元曾說過最是喜歡他這幅模樣,對著其他漢子他也下意識的展現自己的魅力。
同樣的動作,謝景行做起來,閆峰隻覺得可愛至極,如今駱玉做出來卻給他一種東施效顰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