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女人。

五條悟抬頭望著對方。

那個女人正眸光熱切的投向校場內,像是在尋找誰。

雖然不知為什麼有一種熟悉感,但那張臉的確很陌生…不止臉,她的氣質簡直和這個家族格格不入,是外族的人嗎,還是今天校場這些人的親眷?

對方即將撞到自己。

不知為何,五條悟沒有起身躲開,也沒有出聲提醒。

他任由那個女人向自己靠近,靠近……

某種奇異的情緒在胸膛湧動,直到對方撞到了他,看到了他。

對方一下子就喚出了他的名字,更可疑了,但是她喚出“悟”這個名字好像和彆人不一樣。

五條悟狀似平靜的開口,“——你是誰?”

***

冬陽有一瞬間很想把自己拍醒——或許她現在也是在做夢不是嗎?

她悄悄掐了一把自己的後腰,痛感清晰,這不是她在修煉時睡著了,潛意識裡也深刻的傳來“我已經成功回到了五條蘭惠的身體裡”的認知。

好消息,麵前站著的不是成年版冷臉酷哥的五條悟,也不是抽煙泡妹不好好穿衣服的五條悟。

壞消息,是不認識媽媽的五條悟。

冬陽清晰的聽到自己的心臟裂開了。

難道她出門的時候忘記照鏡子是錯誤的決定嗎,她是不是換臉嗎,不然五條悟為什麼會不認得她。

這一切頭腦風暴隻發生在了短短一兩秒鐘,冬陽麵不改色的蹲下身,讓他們的視角齊平,她指了指自己的臉,聲音平和且溫柔,“你對我沒有印象嗎?”

白發男孩兒搖了搖頭,

他在搖頭時也直勾勾的盯著冬陽,那雙眼睛流光溢彩,這樣仿佛能把人剖析透徹的直視向來會讓人感到壓力,但卻是神子的“見麵禮”。

冬陽抿了抿嘴唇。

不能發火。

冷靜。

冬陽在腦海內一遍遍告訴自己,

草,傻缺家族怎麼養的孩子。

就算她現在想把高層的老窩掀了也得忍一下!!

在沒有弄清楚事情之前,她不能表現出過激的情緒。

奇怪的反應隻會嚇到如今對她感到陌生的五條悟,這個孩子甚至可能會疏遠自己。

想想,她離開時悟才二歲,人類對於二歲之前的記憶會越來越模糊,淡忘到某一天後會徹底消失不見,嬰孩時期便如同是另一個人。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她現在與悟就是“初見”。

好,好。

冬陽深吸一口氣,揚起明媚溫暖的笑容,“我叫冬陽,是早春的朋友。”

她謹慎的沒用這具身體的名字,因為可想而知,悟雖然不記得她了,但五條家族卻記得她。神子對於母親一定擁有好奇和向往,那麼高層就要對冬陽的離去給出合理的理由,這個理由能是什麼?五條蘭惠如今是什麼形象?

五條悟愣了愣,點了點頭。

隨後他便若無其事的轉過了臉,看向校場,“你在找誰嗎?”

“找我兒子。”

五條悟眼瞼一顫。

他有些意外於冬陽母親的身份,於是問道,“那你的夫姓是什麼嗎?這裡的人我都認識,且記住了名字。”

冬陽細致的打量著他,“我離婚了,所以沒有夫姓。”

五條悟轉過臉來看她,卻發現對方看著自己的眼神格外奇怪——並不是族人們傾注在他身上的恭敬和崇拜,也不是咒術師望向他時的忌憚和豔羨,對方雖然在打量他,如同許多衝著“六眼神子”而來的陌生人一樣打量著他,目光卻極為細膩柔和……仿佛在看什麼重要的人。

五條悟因為感知到那份熾熱的視線而略顯窘迫的撇開了臉,眼神胡亂飄散了一下。

“……真奇怪。”

他忍不住小聲嘀咕道。

冬陽繼續問道,“你在這裡做什麼?”

“練習交流賽。”五條悟說,“隻是不用咒力的散打罷了,因為我贏了二場,現在在休息。”

“和誰打的?”

五條悟伸手指向校場內最大的那個孩子,“他。”

他收回手時蹭了下臉頰,似乎有汗流了下來,不知是因為運動後的悶熱還是莫名的緊張,五條悟低著聲音,像是不屑,“…他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