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些什麼？”明跡哭笑不得，順手摸了摸歸無涯那熱乎乎的大腦袋，“你們是我徒弟，我能把你們丟到哪去？”
“師尊最好了，我最喜歡師尊了，我也不要離開師尊，除了師尊，我也沒有其他人可以依靠了。”歸無涯得寸進尺的抱住明跡，同時不忘賣慘。
明跡第一次收徒，絲毫沒有覺得哪裡不對。他聽著歸無涯這一番話，心中湧上一股暖流。他輕撫歸無涯頭發幾下，覺得自己成為了可靠的靠山。
無歸還那麼小，才二十多歲，都還是個乳臭未乾的孩子，又沒有家人愛護，一路坎坷，肯定是把他當成穩重可靠的長輩來依靠。他還小的時候，也是這樣害怕與父母分離的，時常黏在父母身邊，隻能靠時間的磨礪，來讓自己慢慢長大。
雖然無歸有時候行為比較怪異，但大多數時候聽話貼心又黏人，簡直就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徒弟，他做師父的，似乎也不該太過嚴厲，將徒弟拒之於千裡之外。
歸無涯明顯感受到了懷中人的軟化，他抬起眼，透過明跡的肩膀上方，看向那個即將到崩潰邊緣的化神修士。
不管這個人是誰，但明跡總歸是他的人，誰也彆想搶走。而他作為魔尊，萬萬沒有在敵人麵前示弱的道理，反而要好好宣示主權，讓所有人都知道，這個人是他的。
明跡拍拍歸無涯的背，正要讓他起來，就聽背後傳來一個咬牙切齒，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發了的聲音:“大師兄，這個野男人是誰？”
野男人？
徒弟被用這種粗鄙之詞形容，明跡剛好上些許的心情又低沉下去，他皺起眉，輕聲對歸無涯道:“你到我後麵去躲著。”
歸無涯順從的放開手，乖巧的站到明跡身後，一臉的擔驚受怕。
看著憤怒至極的化神修士，明跡冷笑一聲:“大師兄？你叫誰大師兄，我小師弟可不長你這個樣。”
化神修士胸口劇烈起伏，額角青筋突起，他看著站在明跡背後，露出一臉奇怪笑容的歸無涯，簡直要被氣暈當場。
不過短短一兩個月，大師兄身邊怎麼會多出一個這樣的男人！難道真的是當初被那魔頭傷害太過，讓大師兄性格方麵有了某些改變，才讓這男人趁虛而入？
他需要好好跟大師兄談一談。
化神修士伸手拿下臉上麵具，露出下麵那張仙氣飄飄，讓人充滿了距離感的臉。
正是明跡的小師弟，有著醫神之稱的鬱月。
“終於肯承認自己的身份了？”明跡也是冷下臉，他回想起之前成衣鋪老板告訴他的那些消息，那到處收集珍稀草藥的人手段殘暴。
鬱月作為名滿天下的神醫，要人生死不過在一個轉念之間，若他習慣了以殘暴手段對人，那以後可如何得了？
明跡越想越氣，他背著手走到鬱月跟前，擦肩而過時留下一句:“你跟我來，我們好好談一談。”
鬱月求之不得，狠狠地瞪了歸無涯一眼，跟著明跡朝森林深處走去。
明跡作為師尊，特意走到僻靜的地方和彆人談話，歸無涯自然是不能跟著上去的。他在後方看著兩人的背影，哪怕現在知道了那個人是明跡的師弟，也不禁恨恨地咬了咬牙。
明跡帶著鬱月走到歸無涯看不見的地方，這才停下了腳步。
微風吹過，帶著幾片樹葉飄落，一時間沒人開口。
明跡轉過身，直麵身後的鬱月:“你就沒有什麼要對我說的？今天若是我不在這裡，你是不是就要把那個人給殺了？”
鬱月沒對比做出任何反駁，隻是問道:“大師兄，那男人是誰？”
鬱月也不是沒有聽見歸無涯喊的那幾句師尊，可哪有徒弟這樣抱著師尊的道理？更何況他眼沒瞎，自然能看到歸無涯對他的挑釁，那絕不是一個普通徒弟該做出的舉動。
明跡被鬱月沒有半點心虛的態度氣得更陰沉，他從懷裡拿出那裝著萬年冰靈草的玉盒，憤怒道:“我不知道你要用這些東西去救誰，但因果循環，若今天這藥是殺人所得，他用了這沾了人命的藥，又能恢複得多少？未來殺人時欠下的因果，是他來扛，還是你來扛？”
鬱月聽了這話，低頭看著地麵，聲音卻十分堅定，毫無反悔之意:“眼下顧不了那麼多了，隻要能好起來，所有因果全都由我一個人來扛，與他無關。”
明跡聽他這麼說，憤怒的大腦反倒是冷靜下來:“你要救誰？誰讓你費這麼大心思去救？”
鬱月閉了嘴，沉默下來。
明跡突然靈光一閃:“難道是救我？”
鬱月還是不說話。
明跡捏捏鼻梁，儘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不對。小師弟外出尋找藥材的時間，就在告知他沒有活路，必死無疑後不久。如果真的有東西可以救他，小師弟絕不會告訴他這麼一個噩耗，也不會單獨出來尋找，而是應該動用他的力量，動用定雲派的力量，儘快找齊所需要的藥材才對，否則也太不合常理。
或許小師弟並不是在救他，他自作多情了。
明跡拍拍鬱月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如果是要去救某個喜歡的人，你一個人又湊不齊那麼多材料，可以告訴我，我幫你，不要一個人憋在心裡。”
被明跡這麼安慰著，鬱月的頭垂得更低了。
本來悄悄出來尋找藥材，就是為了不讓明跡知道，到時煉製成丹時也方便哄騙明跡吃下，方便掩蓋作為藥引的明跡徒弟去向。哪裡想到這麼廣闊的大陸，竟然真的就被碰到了？
“至於你之前做的那些事情……”明跡看看鬱月:“找完所有材料，煉製成丹後，你去後山思過崖思過。”
“大師兄……”鬱月聲音中帶著一絲鼻音，“如果煉成丹後你還在，我自願領罰五百年。”
“你是不是傻……”明跡歎口氣，看鬱月實在難過，便如同年少時一般，上前去給了他一個安慰的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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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無涯已經等待了很久。
他緊緊皺著眉，眼睛盯著明跡他們離去的方向。
深山老林，兩個男人，能乾的事情也太多了。這麼長的時間，怎麼還沒有出來？
歸無涯越想越不安心，他總覺得出現在明跡身邊的所有人都不懷好意，需要他牢牢跟在身邊看著。
他想要進去看看，可是該用個什麼理由？
如果明跡的詛咒在這個時候發作就好了，他能以此為借口衝進去，還能當著那不知存了什麼心思的男人的麵，光明正大的吻上那張紅潤的唇。
同時，他還能多吸收一些魔力，讓實力更快恢複。
……等等，魔力？
明跡體內的魔力和他的魔力一模一樣，那麼，他能不能調動明跡體內的魔力，將那個詛咒強行啟動呢？
歸無涯這麼想著，閉上眼，靜心去感應明跡體內的魔力。
森林深處，明跡突然頭一暈，摔倒在了毫無防備的師弟身上。